就像因為調皮搗蛋被老師故意忽視的壞小孩,如今他終于找到了重新吸引老師注意的方法。
所謂欲壑難填,欲望是一道沒有止境的深淵,秦臻的貪欲也在黑暗中悄然滋生,手段愈來愈不留情面。
——他渴望、且必須要陳昭的目光永遠停留在自己身上。
直到那人終于崩潰,踮起腳尖拽過他的衣領,厲聲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秦臻看着他沉默良久,卻依然無法給出一個合理解釋。
因為他明白,真正的原因太不體面、太過不堪。
——還能是為什麼?僅僅是因為他們第一次視線交彙的瞬間,惡龍的心中便萌生出一個陰暗想法。
【我要讓他成為我唯一的珍寶。】
秦臻重新抱住陳昭。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很久都沒有見過陳昭好看的笑了,就像那年冬天,他摘下手套接過雪,盯着它在自己的掌心融化成水。
美好事物的生命總是如此短暫,他卻起了留住它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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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昭是被熱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腦海中還殘留着夢中蔣琛的身影。他無意識蹭了蹭身旁人的胸膛,突然感到一絲異樣,他猛地坐起身,看清對方的瞬間他渾身一震,用盡全力把秦臻推開。
這張病床本就狹窄,隻能容納一人,秦臻被推的措不及防,頓時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發出沉悶聲響。
他揉着發疼的腦袋,臉色陰沉地坐起,低聲咒罵:“誰他媽……”
然而當他看清面前的人是陳昭後,他愣了愣,眉宇間的戾氣霎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關切。
他甚至顧不上自己還坐在冰冷地闆,連忙出聲詢問:“我給你上了藥,脖子還痛嗎?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叫主任過來檢查一下,你……”
面對秦臻連珠炮似的關心,陳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昏迷前的記憶如同春雪融化般湧現出來。他下意識用手捂住耳朵,試圖屏蔽對方虛僞的關懷。
在他的心中,秦臻和許婷婷是一丘之貉。當初正是因為秦臻的默許,那條杜賓犬才敢如此嚣張,如今許婷婷故意傷害自己,說不定還是秦臻的指使!
想到這裡,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艱難地從床上挪到地面,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晃晃。
面對那人的固執,秦臻微微眯眼,舌尖抵着唇角,默默告誡自己:别沖動,你看他精神狀态恢複得多好,現在可以下床走路,明天就能上房揭瓦。以後好生細養着,千萬要克制自己的狗脾氣。
他耐着性子扶住對方的腰,輕聲埋怨道:“連站都站不穩還想逞強,你體内的藥物還沒完全代謝掉,是不是想去洗手間?還是肚子餓了?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我要回家。”陳昭搖了搖頭,避開他的目光。
秦臻輕笑一聲,臉色卻沉了下來,顯然有些惱火,陳昭總能在不經意間觸及他的底線。
他強忍着心中的不滿,語氣生硬道:“你沒有家了,你養母把你送給我了。”
男生自然聽出對方話語中的賭氣成分,但許婷婷的突然出現讓他意識到曾經惡心的人和事從未有一刻真正放過自己,他需要花時間重新整理已知信息用來面對未來的不确定性。
所以即便看出秦臻搖着尾巴急得團團轉,迫切地等待主人哄慰,陳昭也難得擺爛,故意不去順毛。
憑什麼啊,他上輩子欠下的債也不該這一世償還吧。
他越想越氣,甚至冷冷甩開那人的手,徑直推開門:“我要見蔣琛。”
蔣琛蔣琛,永遠都是蔣琛!他還不如死在緬區算了!
自對方醒來後便一直被無視,這句話瞬間點燃了秦臻心中所有的怒火。
他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醋意翻湧,他站在陳昭身後面色陰郁地伸出手,将陳昭撈進自己懷裡緊緊锢着,不肯松開。
他咬牙切齒道:“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有些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