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港公園是臨城的一個遊客打卡點,有一面地标牆,頗受歡迎。這裡的建築多是色彩鮮明的,有很多當地文創店讀開在這裡,春夏時天長,距離門口不遠處就是這兒最大的夜市,李泊松把車就停在這附近的停車場。
現在雖說夜市開不起來,但年味未散,樹上滿是春節挂上的彩燈,昏黃的燈光在黑夜裡宛如螢火蟲一般,映照着雪色,看着暖意融融。
他們吃了飯沿着夜市那條街走到這邊,燈光剛好亮起,一時間鳳凰展翅,蝴蝶欲飛。
夏末時這裡新開了家奶茶店,據說是自創招牌,聞竹有次坐公交回家,看到這邊排隊的人拐了兩個彎,很是誇張。
“真有那麼好喝?”
曲思嘉打開某個軟件給她念上邊的評論:“十月一來這旅遊,三天喝了六杯,能不能開到南方來啊嗚嗚嗚……”
“行,”聞竹聽她嗚了一會兒,問:“現在就要喝啊?剛吃完飯。”
“現在不喝,”她指了指聞竹身後,“你看那邊。”
聞竹剛聽她說話很專注,這會兒一回頭,發現這仨男生竟然打上雪仗了。
“……過了個年,沒成熟一點。”
在她把手機揣進兜裡的功夫,一個雪球“啪”地一下打在她的小腿上。聞竹朝那邊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像是全然沒當回事。
一個雪球打在李泊松後背上,他轉過身,重新加入“戰場”。
聞竹怕弄髒圍巾,先把它疊好放進包裡,而後從包裡抽出一副手套。她遞給曲思嘉一隻,朝他們三個“混戰”的方向擡了擡下巴,眼神裡流露着些狡黠。
曲思嘉戴好那隻手套的時候,聞竹已經捏好了一個雪球背在身後了。
她朝着李泊松的後背扔出雪球,準頭有,但有人後腦勺長了眼睛,一側身躲過去了。
聞竹沒打中也不惱,李泊松倒是笑得燦爛:“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算了。”
另一隻手的雪球随即扔了出去,正好打在他的褲腿處。
聞竹哼了聲,大仇得報。
曲思嘉在場外圍觀了一會兒,難以想象這四個人是十八歲的高中生。
她站得太近,險些被誤傷,聞竹朝她招手,在雪夜裡笑得明媚。
轉身的時候,路一杭握着個雪球朝她扔過來。她一時間躲不開,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她身邊的李泊松倒是很夠意思,半個身子轉過來護了她一下,雪花在他的後背簌簌落下。
聞竹這會兒反應過來了,那個雪球是朝着李泊松扔的,但偏了。
她還沒開口,李泊松垂眼看着她的手,問她:“你就一隻手套?”
聞竹右手戴着手套,左手整個被雪冰得通紅。她剛剛一直在摸雪,現在停下來了,手有種很久沒有感受過的灼燒感。這種灼燒感讓她感覺充盈。
“另一隻在思嘉那兒,”聞竹渾不在意:“沒事,不冷。”
說完,她擡頭看着李泊松,試探了一句:“之前一直這樣也沒見你說什麼,你比之前……有風度了啊。”
在打嘴仗上,李泊松也算是和聞竹交手多年,身經百戰。他掃掉沖鋒衣上的雪,自然地接話:“是啊,這不是應該的嗎?”
聞竹就哼了一聲。
“我包裡有手套,我拿給你。”
“有手套你不戴?你……哦,是我送的那副嗎?”
“嗯,你等我一下。”
“算了,”聞竹叫住他:“大家都累了,再玩一會兒就去喝奶茶了,沒事。”
他們兩個在這邊說幾句話的功夫,那三個人已經休戰了。他們三個動作一緻地撣着身上的雪,都氣喘籲籲的。
李泊松一個雪球扔到路一杭身上,準頭依舊。路一杭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這是算帳來了。
這“仇”真是不管多晚都得報啊。大家剛幹淨了一會兒,就又滾進了雪裡。
又鬧了一陣子,最後他們都打不動了,紛紛倒在雪地上。
聞竹和曲思嘉戴好外套上的帽子,在雪裡捂得嚴嚴實實,他們這會兒累壞了,放煙花的浪漫計劃幾乎被抛之腦後。
天色徹底暗下來,雪映照着瑩瑩的燈光,黑夜濃重得像是要沉下來。李泊松碰了下聞竹的袖子,聞竹感覺到了,以為他是不小心,沒動。過了一會兒,他又扯了一下。
她偏頭去看,李泊松笑了下,小聲說:“你的帽子還在我這。”
聞竹點頭:“嗯,一會兒再說吧,不着急。”
李泊松拿着這個帽子本是怕聞竹穿得少,準備早早給她的,但她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用不上這個帽子。
聞竹不缺朋友,而且善良有趣、勇敢堅定。看起來冷冷的,卻有太多光輝燦爛灑在了他身上。他像植物依賴養分一樣依賴這些,而以聞竹的性格,不需要任何人也能過得很好很好。
在意識到喜歡她的那一刻,李泊松就覺得大事不妙,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