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淼迷迷糊糊地想着往事，卻感到一陣頭痛，她睜不開眼，忍不住伸手去碰。

“别碰傷口。”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

“疼......”葉淼忍不住哼了兩聲。

女人按了床頭鈴，葉淼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便察覺到有醫生掰開她眼皮檢查。她聽到醫生說：“病人沒什麼問題，我待會給他開一些鎮痛藥。”

“好，謝謝醫生。”女人說。

葉淼撐不住再次陷入睡眠，不知過了多久，頭腦沒有炸裂般的疼痛了，漸漸清明起來。她睜開眼，看見的是白淨的牆面，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鑽進鼻腔。

“醒了！”有人湊上前。

葉淼看清周嘉雲的臉，她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哭過。意識漸漸回攏，葉淼想起入睡之前見到的那輛疾馳的汽車。

“我......是不是被車撞了？”她啞着嗓子問。

“嗯，還好現在沒事。”

葉淼以為周嘉雲是來病房看自己的，說道：“謝謝阿姨。”

周嘉雲笑了笑：“你撞傻了？我是媽媽。”

“媽？”她愣住。

周嘉雲被兒子的表情吓了一跳，趕緊說：“你怎麼了？是不是頭還痛，我去叫醫生。”

“我......”她伸手攔住周嘉雲，卻在擡手的時候發現自己一雙手怎麼變樣了。

她舉着手翻轉打量起來，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越看越震驚，這顯然是一雙男生的手。

到底怎麼回事？

她撐着床闆想起身，卻牽拉到傷口，頭痛起來。

“嘶。”

“别亂動。”周嘉雲扶着兒子，慢慢坐起。

“有沒有鏡子，我想看看。”葉淼急着說，某些電影情節出現在腦子裡。

周嘉雲折回去從包裡拿出一塊方型的小鏡子，以為兒子是擔心車禍毀容，于是安慰說：“臉上沒有傷口，隻是頭頂有傷，醫生說不會留疤。”

葉淼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隻一臉驚恐地盯着鏡子中那張臉。鏡子裡的人額頭上纏着紗布，幹淨的眉眼，鼻梁挺直，嘴唇灰白沒什麼血色。

“媽呀！”

這分明是白煊的臉，她吓得一下把鏡子扔出去。

怎麼回事？她怎麼變成白煊了？借屍還魂？所以她原本的身體去哪了？

“小煊，你還有哪不舒服？”

“白......”葉淼反應過來，望着周嘉雲改口說，“葉淼呢？她有沒有事？”

“她昨天就醒了，在旁邊病房。”

“醒了？”

“嗯，隻是腦震蕩，不過腳受傷了，暫時不能下地。”

“嚴不嚴重，我要去看她。”葉淼立即要行動。

“你這個樣子怎麼走，先休息好，我再帶你去看她。”周嘉雲按住兒子。

葉淼很挫敗。

很快，醫生走進來又給她檢查，問了一些情況，葉淼對答如流。醫生說：“可以逐步進食了，然後慢慢下地活動。”

葉淼又躺回床上，她望着天花闆神遊，她想等體力恢複一些就去找白煊，想确定兩人是不是互換身體了。要是真換了，又該怎麼辦？

正發愁時，突然覺得下腹漲漲的，她......想上廁所了。

可現在這個樣子，上廁所的話，豈不是......

葉淼眉頭擰起，忍了好一會兒，終是下定決心。

不管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啊。

她在周嘉雲的攙扶下從床上起來，小步移動進到廁所，然後将門反鎖。等真要解褲帶時，葉淼又開始犯難。

可實在憋得難受，還是生理需要重要。于是她漲紅着臉，緩緩伸手松開褲帶。

男生如何上廁所，葉淼自然明白。她側着頭盡量忽視下面的部位，眼睛瞟向門闆，憑着感覺伸手一掏，然後用兩指扶着，這才開始放水。

隻是第一次操作，水流不受控制，“嗞”地一下濺到了地闆上。

“我去！”葉淼忍不住低咒一聲。

無奈之下她低頭看了一眼，屬于男性的東西瞬間映入眼前。葉淼身子一顫，慌忙轉了個角度，這才順利将其對準了方向。

尿完之後，終于回魂。她不由想到那頭的白煊，是不是也将自己看光了？

媽呀，好羞。

然後忍不住又往下看一眼，心頭一跳。

辣眼睛，辣眼睛。

“阿嚏！”坐在病床上的白煊打了一個噴嚏。

楊麗聽到動靜轉頭看向女兒，問：“覺得冷？”

“不冷。”

楊麗打開保溫杯，舀一碗湯：“把骨頭湯喝了，對你的腿好。”

白煊并不想喝湯，說道：“腿隻是皮外傷，又沒有傷到骨頭。”

病室内站着好幾個人，交警正在做筆錄，那晚撞上他們的司機是酒後駕車。交警過來問情況，跟他一起來的還有目擊證人李翔。

李翔正在描述當晚的情況：“我在馬路對面，遠遠就看見這車沖過來，車撞人後就跑了，我打了120。”

白煊聽着他們對話，忍不住回憶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隻要一動腦，便感覺頭痛。

他隻記得昨天徹底清醒之後，第一眼見到的是圍在身邊的楊麗與葉潤和。

“醒了？頭還痛不痛？”楊麗問他。

白煊茫茫然看着她，這時腿部的疼痛傳來，他忍不住瑟縮一下：“我的腿......”

話沒說完便察覺出自己聲音的怪異，于是掙紮着想要起來。

“别動，你的腿沒事，醫生已經處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