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劉春妮來說,以前張富喜是老大,她是老二。
她可以對兒子作威作福,但一點不敢違背張富喜的意思,現在不一樣了。
她覺得老話說的對,有兒子就有靠山,老五有出息,有大出息了!
劉春妮腰杆硬了,敢跟張富喜叫闆了,她有老五當靠山!
她要跟老五說,糟老頭子壞的很,不讓她買金戒指!
屋裡,孟麗旁邊站着張文海,兩口子正跟程兵和陸濤濤說話。
四個嫂子一起進來,一人端着一碗白糖水,熱情地遞過來:“都渴了吧?來來,喝碗糖水熱乎熱乎。”
農村人沒茶葉,家裡要是來了重要的客人,沖一碗甜甜的糖水是最高級别的待客之道。
要不是知道婆婆看中老五這個開小汽車的朋友,四個妯娌可不敢破費劉春妮的白糖,不然等着找罵吧!
陸濤濤并不知道這白糖水來的不容易,他在家沒喝過,他們家也不這樣招待客人,但是他給張文海面子,張文海家的不管是啥都是好的。
接過:“謝謝嫂子們。”
程兵喝過糖水,回老家的時候有人給他沖,他小時候喝,大了嫌那是女娃娃才喝的,就再也沒喝過,現在也給面子,接過直接喝了一口:“好喝,謝謝嫂子。”
“不客氣,好喝還有。”
“好嘞!”
孟麗和張文海也有。
程穎還給孟麗拿了一個毛巾,毛巾墊她被子上,碗放在毛巾上,小心翼翼的等孟麗扶好,才交代:“你這碗水特意給你少涼一會,你先捂捂手,一會你大哥就把鹽水瓶帶回來,我給你灌了熱水放被窩裡,你就不冷了。”
下雪的天又幹又冷,沒有空調沒有電熱毯,躺被窩裡不熱乎,孟麗已經拜托大哥張文江去小診所給她找輸液的鹽水瓶,這會還沒回來。
張文海另外三個哥哥在堂屋站着陪客,對着東間門口說話,他們不好意思進屋,畢竟弟媳婦卧床保胎。
至于為什麼程兵和陸濤濤能進去,一個是因為張文海在,張文海沒那麼多講究,以後病房裡探望病人,有幾個不是躺着的?什麼年代了,沒有那麼多男女大防。
另外一個是因為,這倆人不一樣,他們屬于關系親近的娘家兄弟,婆家兄弟要避嫌,娘家兄弟還好,沒人說閑話。
珊珊沒在,跟她爸一起去要鹽水瓶,夏夏和可欣蹲在門口。
她們剛才都看見了,小嬸屋裡有好多好吃的,要是給她們吃就好了。
夏夏嗦着手指頭流口水,可欣則時不時的望着堂屋的門口,她希望大姐晚點回來,少一個人分,她就能多吃點。
倆孩子擠在東間門口,眼巴巴的望着,張文海把沒喝的糖水遞給夏夏:“夏夏乖,帶你妹妹一起喝。”
他這碗不怎麼燙,應該是大嫂用碗倒騰冷涼的,給孩子喝剛剛好。
夏夏不客氣,也不等可欣,捧着碗就把頭伸過去,咕嘟咕嘟喝了快一半。
“到我了!”可欣急的大聲說,等夏夏擡頭,一口氣把碗搶過來,直接幹了。
幹完她心想:她就說吧,人少才分的多,珊珊要是在,還得給珊珊分點糖水,不喜歡。
不過琢磨着自己比夏夏喝的多,她怕夏夏這個笨蛋氣不過打她,直接站起來跑了:“小叔,我把碗送竈屋。”
陸濤濤和程兵哪能想到三歲的孩子有這麼多心眼,倆人愛屋及烏啊!
陸濤濤誇獎:“小孩子真可愛,等我幹兒子或者幹女兒出生了,一定也很可愛。”
程兵不服氣,說來說去不還是幹親,哪有他這真正的親人親,他不甘示弱地說:“那是,我外甥或者我外甥女一定更可愛。”
三個哥哥笑,老二說:“孟麗和文海都聰明,他們的孩子肯定更聰明。”
孟麗和張文海不接話,他們無語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珊珊為了争家産難産死後,夏夏,可欣,還有老四家的可盈,一緻跟各自地老公馬不停蹄造孩子,不受任何影響。
可欣甚至涼薄地說:“死了就死了吧,少一個人争也是好事。”
這句話恰好被張文海聽見,雖然可欣當場下跪,說自己是糊塗了亂說話,但是張文海和孟麗卻因此明确表示,家産不會給他們的孩子,不管生多少都不會給了。
這也是她們怨恨的由來,在孟麗快死的時候,一個個眼神既痛快又亢奮,幻想着能分到很多遺産,根本沒把張文海和孟麗之前的話當回事,小叔小嬸又沒孩子,掙那麼花都花不完,不給她們給誰?
如果這種孩子也叫可愛的話,那就沒有不可愛的孩子了。
張文海無聲拍了拍孟麗的手。
孟麗明白他的意思,不為沒發生的事為難孩子,她就把這三個孩子當親戚家的小孩,正常對待就好,不給她們機會去幻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隻養自己的孩子,給她最好的愛,還有最好的生活。
張文海跟陸濤濤和程兵說:“走吧,早點買戒指,我再去新華書店給孟麗買點書看。”
“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