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也不回話,隻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盯着更衣室的方向。
一直看到陸晏時慢吞吞地、一臉不情願地穿着那件青色的長衫走出來。
陸晏時身材颀長,長的又一表人才,那件青色繡竹葉紋的長衫穿在他身上,襯得他長身玉立,活脫脫一個燦若朝光的絕世公子,仿佛這衣裳最初就是為了給他穿才做出來的似的,又哪裡看得出半點窮酸的模樣?
沈望舒看着看着,突然就笑出了聲:“這不就是‘端木帶我去了美特斯邦威,我都不知道鏡子裡那個女孩是誰’的劇情嗎?”
沈妄姝聽不懂:“你又在說什麼?”
“你不懂,我以後再跟你說。”她跟沈妄姝說完這些,便立刻站起身去喊掌櫃的,“把這些衣裳都給陸公子拿上,晚上送去他那。”
陸晏時正要開口拒絕,沈望舒卻先他一步開口道:“我這幾日做錯了事,這些衣裳是給你賠禮道歉的,你安心收下就是了。”
“姑娘有心給我道歉便夠了,”陸晏時很是執着,“這些東西不用了,陸某受不起。”
他一來不想再與沈望舒有過多牽扯,二來覺得這些衣衫貴重,自己受之不起,三來也怕沈望舒是想借這些衣裳再刁難自己,便無論如何都不肯收下,卻聽得沈望舒又道:“我知曉你這人清高,向來瞧不起我,自然也瞧不起我送的東西。”
陸晏時想說自己并非看不起沈望舒,他隻是不将這些纨绔子弟當作一回事而已,卻在開口之前被沈望舒先一步打斷了:“我今日确實認識到自己錯的離譜,所以才要這樣正式地向你道歉,你将這些衣裳收了,我便算做與你兩清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去煩你,更不會叫别人再欺負你了。”
她說完這話,生怕陸晏時還想推脫,又補了句:“你若執意不收,我現在就當着你的面把這些衣裳全都剪了、燒了,并且從明日起,每日帶上一件到學堂裡燒,一直燒到你收為止。”
沈望舒胡攪蠻纏的本事一流,簡直比原書裡的沈妄姝本人還像個惡毒反派,但陸晏時敏銳地聽到她那番話裡的關鍵信息,擡起頭來問她:“隻要我收了這些,你當真不再糾纏我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似乎還隐隐閃着光,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好消息,沈望舒生怕陸晏時不答應,趕忙點頭道:“對對,隻要你收了我的道歉禮,從此以後大路朝天我們各走一邊,咱倆就全當不認識,成嗎?”
陸晏時怕她想一出是一出,當即點頭答應了。
得到陸晏時的首肯,沈望舒自然十分滿意——隻要她從此消失在陸晏時的人生長河之中,不去摻合任何的霸淩男女主的劇情,她就可以完美的苟活到男主登基、女主和他結婚封後,拿到一個億回到家去,還有比這更完美的事情嗎?顯然是沒有了!
沈望舒正轉身想走,一擡眼瞧見陸晏時的俊臉上那個還沒消下去的巴掌印,頗為心虛地說:“晚上我叫侍女送些藥膏到你那裡,你用上吧。”
陸晏時自然說不要,沈望舒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對方倔強的模樣讓她想起了當初迷惘又困苦的自己,因而即便知道陸晏時隻不過是一本小說裡的人物,沈望舒卻還是不自覺地開口道:“那算是我真摯的歉意,你坦然接受就好了,一直這樣活着多累啊。”
這話她像是說給陸晏時聽,也像是說給從前的自己聽。
末了她擺了擺手,道:“既然咱倆從現在開始不認識了,那你就自己走回府吧,我回去了。”
說罷沈望舒當真丢下陸晏時一人在貴賓室裡揚長而去,半點留戀都沒有。
她對自己的處理滿意極了,可她的老闆沈妄姝卻十分不高興,瞧見沈望舒真的轉頭就走,當即就嘤嘤嘤地哭了起來:“不是,你怎麼那麼無情呢?怎麼能丢他一個人在那!走回府去多累你知道嗎!”
沈望舒也不打算再慣着她,直接嗆道:“你真的好煩啊,都說好了讓我來幹這個一個億的項目,你就别幹涉我了,一天不到在我腦子裡哭了十來回,哭得我頭疼。”
“我能怎麼辦,你還不準我傷心了嗎!”沈妄姝哭的抽抽噎噎,委屈道,“我就是好喜歡他,不行嗎!”
“你都因為喜歡他死了兩回了,能不能長點記性,”沈望舒沒忍住,沖空氣翻了個白眼,“再說了,你到底喜歡他啥啊,能比你命還重要?”
一聽到陸晏時被質疑,沈妄姝跟被打了雞血一樣争辯道:“你瞧瞧他的模樣!全天下能找出幾個長得比他還俊的郎君?!單單是長得俊也便算了,又有才華,還心系天下,偏偏又是個皇帝!換誰來都要喜歡他的!”
她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說了一長串,沈望舒安安靜靜地聽完了,點了點頭,道:“哦,我懂了。”
“你這種行為和喜歡上一個男愛豆是一樣的。”
沈望舒一本正經地開口道:“你這個男主毒唯都已經花了很多錢給他打投過了,他也靠你的打投登頂了,你甚至還靠着打投私聯了你愛豆,已經很值了!”
“我建議你現在換一個愛豆喜歡,别在一棵樹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