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太陽地裡曬壞了呀。”喬松毫無設防地道,“兩文錢一塊呢,你吃的話,我請你。”
韓孔直勾勾盯着長凳下的小木桶,扭捏道:“那、那怎麼好意思呢,我奶說不能白吃别人家東西。”
“沒事。”喬松道,“咱們是朋友。”
“不行,不行的……”韓孔擺擺手,“我回家取錢,取了錢再來找你。”
說着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那什麼……你姐睡了?”
“睡了。”喬松朝他噓聲,“你手腳輕些,别吵醒她。”
“好。”韓孔下意識地朝屋裡看了看。
賊兮兮的目光探入門縫的瞬間,喬檀坐直了身體,故意放開聲音:“小松,進來睡覺。”又對那韓孔道,“我們歇午覺,你下午再來玩吧。”
被聲音吵到的小櫻動了動,喬檀忙躺了回去,腦袋才落在枕頭上便聽到了兩個孩子道别的聲音。
韓孔一走,喬松立刻進屋,輕輕喚了喬檀聲姐。
喬檀困意全無,望着喬松陷入沉默。
“姐,怎麼了?”片刻後,喬松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了?
喬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就是隐隐覺得不大對勁。
想着韓孔在院子裡的舉動,以及一個已經睡熟,毫無城府,一個精神抖擻,“引狼入室”的孩子,到底有些坐不住了。
便理了理頭發坐起來,對靜靜望着她的喬松道:“沒事,你跟小櫻睡覺,我去找你小甜姐姐說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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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檀一走,小院更加安靜了。
空氣裡泛着潮熱,除了偶然的幾聲蟬鳴和微風拂過樹葉的沙響聲,什麼也聽不見。
忽然,栅欄門吱地一聲被推開,一個灰撲撲的,胖嘟嘟,鬼頭鬼腦的身影閃進來,朝着屋門旁立着的長凳摸了過去。
他全程輕手輕腳,東張西望,生怕被人發現,不過兩丈來長的路,硬是走出小半盞茶的時間,待來到長凳前是已是汗流浃背,氣喘如牛。
他也顧不上擦汗,豎着耳朵聽了聽屋裡的動靜,确定沒人發現他的形迹後從袖子裡摸出一包藥粉,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木桶蓋。
晶瑩剔透,在木桶壁的映襯下呈現出琥珀色的木蓮凍瞬間散發出誘人的清甜香氣,韓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正準備将藥粉撒進去,忽聽一聲叱咤,接着一道身影從房頂一躍而下,落在了他面前。
“呔!小賊!你大中午的不睡覺,跑到别人家裡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韓孔悚然一驚,呆呆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人:“小、小容哥?”
張小容一把拽住韓孔的手腕,指着他手裡還沒撒出去的藥粉道:“這是什麼東西?”
韓孔登時面無血色,一張臉吓得慘白:“這、這……”
他試圖掙紮,卻被張小容死死鉗住。
“你再動!再動把你膀子卸了!”
“小容哥,你放我走吧,我就是來玩的,什麼也沒做。”
兩人正在院子裡掰扯,忽然間屋門打開,小甜帶着徐氏一個箭步沖出來。
“好啊!你居然敢往木蓮凍裡下藥!你想害誰?”小甜指着被張小容死死按着的韓孔,質問。
韓孔聽了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我、我沒有,我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徐氏闆起面孔,毫不留情地斥責,“真是歹竹出不了好筍!你才多大,就敢出來害人了!”
說話間,喬檀也和小櫻小松走了出來,三人身後還跟着村正夫人,霍氏。
霍氏跟着高村正在麓平村生活了二十五年,什麼樣的下作玩意沒見過,什麼樣的惡心人沒遇過,可小孩子出來害人的事,生平還是頭一次見。
這麼小就敢下毒害人了,長大了還得了?他們麓平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當下也冷了臉,怒視着韓孔道:“把他手裡的藥奪過來!給我看看是什麼!”
張小容一聽便要去奪藥,喬松見狀忙道:“小容哥,你按着他,我來。”
便跑過去奪下韓孔手中的藥,交給了霍氏。
霍氏打開藥包一看,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