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出事,母簡也會随之銷毀。
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怕我死了連帶着玉簡一起消失,放心,我不會出事的,除非我自己想死,沒人能殺的了我。”
她安慰他道。
此次那邊隔了良久才回複她。
【何事慌張。】
知道無關性命,容阙這才幹回自己的事。
他将今日取回的水凝珠拿出擺在桌案上,旁側放着一鼎暗紅色小爐鼎,爐鼎中冒着紅色的火光,明滅光影變幻在他面頰上,錯落在仿佛鬼斧神工的俊容之上。
“我有個朋友。”
熟悉的開場。
他蓄起靈力将水凝珠移到爐鼎之中,識海中意念回複着她。
【還是上次那個朋友?】
溫離驚喜道:“你好聰明啊!這都能猜到。”
平日裡鮮少有人同他說些私事,随意抒發情緒。碰上的事少了些,自然對特例記得更為清晰。
【你殺了他?】
簡靈說話總是如此炸裂,她已經逐漸習慣。
隻是仍想感慨一聲,幸虧它不認識孟時清,否則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
“不是,不要總想打打殺殺的。”
【既不是殺了他,那你慌什麼?】
溫離深吸一氣:“我發現他在跟蹤、監視我。”
【你不是說是你的朋友嗎?】
溫離:“......”
燒紅爬上耳根,玉白的脖頸如火燒雲。
“哦,我剛才說我了嗎?”她反問道。
【你既然不想殺他,你告訴我是誰,我替你除掉。】
他好似喜歡這種原始的行為,半句不離打殺。
溫離暗暗道:“你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就别提同他打一架。”
聽着她語氣中滿滿的不信任,容阙不知為何心底湧起一股勁兒,下意識反駁她。
【不試試又怎能知道?】
溫離道:“你隻是一個小小的簡靈,而他......”
【他什麼?】
溫離猶豫片刻,還是不打算将孟時清的身份說出來。
“他很厲害的,這世上他的對手簡屈指可數。”
水凝珠碎裂,他眼底劃過一絲懊惱,又打算重蓄靈力将水凝珠複原。
【哦。】
溫離盯着這一個字,心緒流轉。
哦,是什麼意思?是他猜到是誰了嗎?還是說他堅信孟時清不是自己的對手?
溫離懵懂的眨眨眼:“你也沒有辦法可以讓我擺脫他嗎?”
玉簡泛着靈光,冰冷的文字冰冷的意思。
【既打不過,那你便受着。】
之後無論她再說些什麼,玉簡那頭的人都跟消失了似的,分明還亮着光,但偏偏就是不回答她的話,先前好歹再不濟也會有個“嗯”字,眼下是“嗯”都懶得跟她“嗯”了。
甚至當溫離說出要尋死短見,離開宗門,它也一動不動。
一番折騰下來,溫離大概知道這簡靈是怎麼了。
她側躺在竹床上,拾過一旁的涼被悶着自己的半張臉,語氣又低又軟:“你還在的吧?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啦!方才的話不是故意的,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你比那個人要厲害,那麼說隻是擔心你!”
她窸窸窣窣的動靜傳到容阙耳側,玉簡第一次傳出了她的聲音。
清脆悅耳,甜而不膩,尾音上揚如同一把小勾子,勾着他忍不住停下手中動作。
聽着有些悶悶的,想必她此時是窩在被子裡邊,結合着她說的那些話,一個靈動嬌憨的綽約身影,浮現在眼前。
院子外頭有腳步聲齊齊,因為魔族之事,宗門内外加強巡邏,每個半個時辰會有一批弟子來回。
她莫名心虛,故而又壓低了聲音:“簡靈,簡靈,你不要不理我呀。”
“你最棒了,那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明天,明天就讓你去揍他!”
“還在不在呀,該不會是睡着了吧。”
“今天晚上的事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否決你。”
少女嗓音輕柔,輕哄聲翩翩而來。
窗外風止樹停搖,屋内他久久未曾回神。
回想起那日她說朋友之事,原來她早時候便說過她是女子,隻是他并未在意。
“唉,該不會真睡了吧?”
【我并非心眼狹隘之人。】
良久,容阙都得不到母簡的回複,随後傳來她平穩的呼吸聲。
她睡着了。
容阙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回複她。
【也不喜多管閑事。】
此話一出,他頓時有些後悔,忙用術法将痕迹消除。
而溫離轉了個身子,将玉簡壓在了右頰下邊,夏季炎熱,冰涼的觸感叫她愛不釋手,愈發想要貼近,恨不得陷入其中。
時間仿佛停滞于此,耳側除卻她纏綿呼吸聲,他再也聽不到其它。
夜深,他切斷了與玉簡的聯系。
玉簡又化為靈絲鑽入她攤開的手心中,紅羽印記金邊忽閃,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