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溫離說些什麼,虛掩着的門便被人推開,外邊站着位豎着高高馬尾,一臉傲氣的弟子,手掌心正舉着一顆琥珀色的珠子,靈氣繞着珠子打轉。
“卒韫師兄......”
在位置上的弟子不約而同的起身面色懊惱的站在他前面。
溫離聽過卒韫的名字。
他是玄雲長老的侄子,也是整個太虛宗唯二的受親傳的弟子,地位僅次于孟時清。但由于身子孱弱,就算天資過高,修習術法的進度也要慢于旁人。所以他也被太虛宗弟子稱為“藥罐子出劍修”,且他又與孟時清性子形成極端,孟時清又多受弟子愛戴,他便有多讓弟子懼怕。
每年新弟子考核,在他手中過的弟子寥寥無幾,可以稱他為“太虛宗包公”。
“聚集于此賭靈石,你們可知違反門規?”卒韫毫無波動的睨着衆弟子,“隻當清心長老不在,你們便如此?”
衆人懼怕他的緊,皆垂着個腦袋,一聲不吭。
溫離暗歎聲自己命是真好,她初犯就讓抓個正着。
不過很快,她便在卒韫身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隻是傲然立着,露出一個金雕玉琢的側臉,擡着下巴不知在往上看着什麼。
溫離:不是命好,是她單純和容阙犯沖。
“卒韫師兄,我們知道錯了。”浮玉咬着下唇,有些不情不願的開口。
卒韫冰涼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浮玉,你怎麼能帶頭如此。”
浮玉悶聲道:“對不起。”
其他弟子也紛紛認錯。
“所有人罰抄門規一百遍。”
卒韫沒有留情面,卻也沒有拉着衆人一頓臭罵,隻是冷冷丢下一句,便要轉身離開。
唏噓聲輕輕響起,卻無人敢反駁他。
溫離沒好氣的瞪着沈倚樓,壓低了聲道:“你瞧瞧,這算什麼事兒?”
沈倚樓自知理虧,垂着腦袋沒說話。
怎料原已經離去的卒韫折返回來,修長的身軀擋住外頭照進的日光,像是一堵人牆似的,他微微擡手:“浮玉,你跟我過來。”
“啊?”浮玉猶豫片刻,還是跟着出去。
“被卒包公帶走,這浮玉師姐怕是兇多吉少啊。”
他們前腳走,後腳殿内讨論聲便悠悠響起。
溫離不敢多待,随意扯了個借口便往外走,順道将浮玉壓在桌上的幾本摹本揣進懷裡。
殿内鬧哄哄的,有哀歎,有懊惱,有擔憂,獨獨沒有人關注偷偷溜走的溫離二人。
沈倚樓沒放過她的小動作,小聲在她耳邊唠叨:“你怎麼将摹本偷走——哎呦!”
溫離怔怔撞進來人懷裡,揣在懷裡的書冊散了一地,其中夾着的幾張畫紙漫天飛舞。
看清畫紙上的圖案,溫離才真正明白,社會性死亡不是說說的。
一男一女親吻,面如朝霞豔美。
是孟時清和她。
瘋了。
徹底瘋了。
容阙正側着身避開她的觸碰,左手捧着枚琉璃珠,空出的手十分厭惡的将黏在身上的畫紙扯下,薄唇抿了抿,欲言又止的想要将其丢掉,但又礙于是溫離的東西,隻能夾起手指,十分矜貴的朝溫離臉上丢去。
木門咯吱,回過神的沈倚樓砰的将門關上,隔絕掉屋内弟子震驚的灼灼視線。
“我——”
畫紙鋪展蓋住了溫離的整張臉,她有些氣惱的将畫紙扯下,但看到那香豔的畫面,所有話都堵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這都是些什麼?”卒韫忍不住輕呼。
溫離與浮玉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裡看見藏不住的尴尬。
溫離心頭一動,拽着沈倚樓的衣領子,“這是沈倚樓畫的小像。”
沈倚樓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但十分識趣的沒有反駁,接過她手中的畫紙,悄然想要收回,手腕陡然一疼,不等他作何反應,那畫紙便飄在半空,左右晃蕩,最後落入一雙蒼白纖細的手中。
卒韫将畫紙翻過,便瞧見畫着小像的對面赫然是兩個名字,豎着與豎着并列。
卒韫:“溫離,容阙?”
溫離:?
容阙:!
浮玉一把搶過畫紙,反手扣住卒韫胳膊,揚了揚手,畫紙便自燃化成灰燼。她解釋道:“你看錯了,什麼溫離,容阙,不要見人下菜碟,污蔑了沈師弟。”
沈倚樓悻悻看了卒韫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