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

成英雄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發福的圓臉染上一抹惆怅，他視線落在一行行代碼上，輕聲開口：

“是那場實驗的産物，這部手機是由一張數字生命卡改造的。”

狹小的玻璃窗反射出屋内的場景，窗外大雨滂沱，夜巡機器人瞳孔處發出警覺的紅光。

“她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程語薇牙關打顫，纖長的指甲戳進數據借口處，幾乎要被她折斷。

“我不信，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我不信……”

“程大小姐，”成英雄遞過一杯熱水，“多關注我們公司的新遊戲，沉浸式全息玩法，全天候在線直播。”

琥珀一般的眸子重新點亮，程語薇推開門，風風火火地踩着高跟鞋闖進雨幕。

把她從深淵拽出來的女人，絕不可能輕易死掉。

——

唐溪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就像她第一次使用初始技能，眼前走馬燈一般閃過無數畫面。有天賜良緣的NPC，也有現實世界的好友和上司，還有……許茫生。

他對她說對不起，還說一定會和她見面。

後來潔白的光暈将身體吞噬，溫暖熟悉的感覺包裹全身，再次醒來，眼前依舊一片潔白。

唐溪撐着胳膊起身，内心十分祥和。

這是什麼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自己沒回到現實世界。

憤怒？無措？還是失落嗎？

唐溪什麼情緒也沒有。又或者是，倒黴習慣了。

此時此刻，她隻想躺在地上，當一塊石頭，或者别的什麼東西，靜靜地休息。

手邊的地面緩緩出現一塊灰撲撲的石頭，唐溪好奇地捏了捏，硬的。

後知後覺地繃緊肌肉站起來，她看向那塊石頭。

“這是，石頭？”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恭喜玩家小緣解鎖權限使用方式——造物。”

唐溪觀察四周，依舊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危機，也沒有NPC。

她幹脆坐在地上，開始一動不動地變石頭，直到所有的精神值都被耗光，腳邊的石頭堆的像一座小山。

再次打開系統頁面，完整的天賜良緣操作系統在眼前展開，甚至還有許茫生的對話框，隻是圖标變成灰色，顯示對方已下線。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沒有地圖。右上角一片空白，轉圈加載标識挂在那裡，像是玩家停在大廳等待匹配。

個人頁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唯一不變的是等級。

玩家：小緣（唐溪）

等級：100級

體力：600

精神：1000

初始能力：回檔（精益求精）

遊戲ID後還挂着一排閃閃發光的小勳章，點開一看，應該都是她之前獲得的成就，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如果不知道整個遊戲隻有她一個玩家，唐溪早就高興地放鞭炮了。這個等級和數值，不就等于滿級大佬屠殺新手村嗎？

可惜，這裡确實隻有她一個玩家。

就算有别的玩家進入，唐溪也會想辦法把他們趕出去。人類進入遊戲世界不是什麼好事，隻會帶來無窮無盡的苦難與煩惱。

這樣想着，她直接把剛恢複的精神值消耗幹淨。白色的地面擡起向上擡起一根柱子，唐溪幹脆坐在上面發呆，眺望這片白色的空間。

不知過了幾天，她甚至不用進食，身體也沒有産生任何饑餓感。

腳下的石頭堆邊上出現一道毛茸茸的人影。唐溪睥睨着眸子看去，突然想起被遺落在天賜良緣裡的大橘，不知道許茫生有沒有好好照顧它。

矮小人影費力地擡頭向上看去，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

“你——好——”

她說：“聽——得到嗎——”

唐溪沒搭理她，滿腦子都是走失的橘貓。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那個女孩說了什麼。

“你是這裡的NPC嗎？”

個子小小的女孩锲而不舍地問，“快下來啊——上班啦！”

唐溪被“NPC”一詞吸引注意力，難道真的有别的玩家？她獲得系統的那天，清清楚楚地聽到“元啟遊戲第一位内測玩家”的詞彙。

單手撐地，從三四米高的柱子上一躍而下。

女孩擡頭看天，眼見那道清朗結實的身影平穩落地，身後披散着一頭秀發。

“你是來參加遊戲的玩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