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斐:“我比較喜歡北歐,這個季節的話,北歐暖和一點的地方十幾二十度,也合适。我再想想選哪個國家。”
“嗯,北歐也好,清淨。”
“禮服跟訂婚戒指這些,我們就不摻和了,靜斐你自己選你喜歡的,讓小海給你買單。”
“哈哈,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我們拉快節奏,依我看八月就可以先把訂婚宴辦了,同時籌備婚禮,這樣年底或者來年開春辦婚禮都來得及。在那之前把證領了,然後一切按計劃進行的話,備孕也最好早一點提上日程……”
“當啷”一聲打斷了黃心蓮對這對新人美好未來的描摹。
“不好意思。”
祝饒彎下身子撿掉了地的刀叉,黃心蓮一看是祝饒,自然不會怪他,想了一會兒剛剛講到哪了,沒注意祝饒一直沒起身。
恰好此時包間的門鈴響了,黃心蓮皺眉,不大高興地嘀咕:“不是說了,菜上完了就不要進來打擾了嗎——請進。”
一個服務生便推門進來,手上捧着偌大一個紙袋,紙袋上印了花體字的LOGO,還綁了蝴蝶結,很精緻。袋子的中間部分是透明的,依稀可以看到裡面是一個淺藍色的禮盒。
整個包間的人幹瞪眼,服務生很年輕,不是那麼有眼色,直不楞登問:“您的蛋糕到了,是現在給您拿過來還是放冰箱呢?”
黃心蓮嘴巴張成了O型,愣了許久,終于一拍腦袋:“哎呀!我想起來了,今天是項雲海生日啊!”
其他人:“……”
“這蛋糕你自己訂的?”黃心蓮問項雲海。
“……不是我。”
項雲海聲音很低沉,他看向祝饒,小孩兒在地上撿了半天刀叉,這會兒終于起了身。他也不跟服務生要新的刀叉,兀自低着頭,用餐布一點一點擦拭髒了的餐具,從項雲海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側面一段雪白的頸項。
除了祝饒以外,這個包間裡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人會特地為他訂蛋糕。
小孩兒卻一聲沒吭,還是那邊徐靜斐親手去服務生手上接了蛋糕袋子。服務生就給他們把桌上的菜位置挪了挪,空出方形桌最中間的一塊,徐靜斐将蛋糕放了上去。
“對不起啊,雲海……”徐靜斐摸摸鼻子,“都不知道你今天過生日。”
她抽開蛋糕盒頂端綁着的緞帶,将盒子拆開,露出裡面偌大一個蛋糕。
漸變綠色的蛋糕像蔥郁的小森林,簡單清新又高級,淡淡的抹茶苦味飄出來。項雲海不大能吃甜,抹茶千層的蛋糕對于這種人來說很好入口。
“所以,到底是誰訂的蛋糕啊?”徐靜斐好奇道。
她說着低頭看了一眼包裝盒,“啊,這家蛋糕店我刷到過,口碑很好,但好像還挺難訂的呢。之前我朋友過生日本來想訂他家蛋糕來着,但根本訂不着,要提前兩三個月預約呢——這也太有心了吧!诶,小饒,是不是你訂的呀?”
祝饒沒有看一眼那個精緻的抹茶蛋糕,餐具已經被擦拭得光可鑒人,他仍然在來來回回地擦,仿佛擦幹淨刀叉就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使命,什麼都不能撼動。
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呀……可能是項哥的哪個朋友訂了送來的吧,這種事也很正常。”
“小饒——”
項雲海腦子還沒壞,他不覺得他有哪個朋友能這麼有心思。可祝饒不承認,他也不好當衆拉着祝饒糾結這種事。
其他人當然更不會在意這個蛋糕的來曆,黃心蓮拿了蛋糕刀笑眯眯遞給了徐靜斐。
“沒事,小海過生日剛好,我們兩樁好事一道慶祝!這不也算一種雙喜臨門麼?來,你們一起握着這個蛋糕刀,切第一刀,這也是很有紀念意義的。我給你們拍張照,等之後婚禮的時候還能大屏上放,多好。”
徐靜斐接了刀,虛虛懸在蛋糕上方,帶着笑意看向項雲海。
項雲海深吸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壓到了極緻的氣球,四面八方彙聚而來的氣壓要把他壓炸了。
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炸的理由,他隻是看着這出美麗但又荒誕的戲,很抽離。向前不對,向後也不對,沒有人有錯,他卻左右為難。
他沒有握徐靜斐的手,而是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了祝饒的手腕。
祝饒将他的手甩開了。
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