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電話打了十分三十六秒。
盛恪問傅淵逸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
傅淵逸說沒有,他說自己沒生病,沒疼,唯一不好的是他太笨了,150分的數學卷子考了92。
傅淵逸抱着大号的史迪奇坐在飄窗,唉聲歎氣:“哥,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
盛恪不是傅淵逸,沒他那麼會哄人,想半天也隻想出一句安慰的,“至少你文科還行。”
“不算太笨。”
挂了電話,蔣路幽幽地看過來,“嘶——我還以為你對着你弟能委婉點。”
盛恪:“……”
蔣路心疼地搖着腦袋:“小逸好慘。唉,還是讓貼心的路哥來好好安慰安慰他吧。”
盛恪插上耳機懶得管他們了。
十二點零三分,傅淵逸收到盛恪的消息。
1:考完就别想了。不用難過。
辶免丶:[鮮花]
1:……
辶免丶:我沒事的,原本二爹預估我考倒數呢。
這爺倆……盛恪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辶免丶:今天打電話的時候,路哥也在嗎?他給我發消息了。
1:嗯。他說要安慰你。
1:他和你說什麼了?
傅淵逸直接截了圖發過去。
路路通:寶貝!别灰心,别難過!分數不能代表我們的實力!
路路通:别以為成績不好天就塌了!以後塌的日子還多了呢!
路路通:沒事哒!到了高三你就會知道,以前的日子那都不是事兒!最黑暗的日子還在等着你呢!
盛恪看完有點想把蔣路從床上拖起來打一頓。
這算哪門子安慰人?反向沖分?欲揚先抑?
辶免丶;路哥安慰人好特别……
1:你别聽他的。
1:忘掉。
辶免丶:遵命!
1:以後不懂的來問我。
辶免丶:不行。我哥高三,不能打擾他。
1:就你那些題,對我而言不算什麼。不花時間
辶免丶:[流淚貓貓頭]
辶免丶:哥,我也有點不想跟你說話了……
太傷自尊了!!
他每次做數理化,不會的死活不會,看一倆小時,題還題,他還是他,腦子空空如也——除了會寫一個端正的解。
結果他哥說他那些題都不算事!不費時間!
太打擊人了!
腦子好用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傅淵逸真的沒再回消息。
等盛恪想起來還有“撤回”這一功能,時間已經過了兩分鐘。
撤不回了。
盛恪盯着手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半晌,沉重地歎着口氣輸入到——
1:逸寶。
1:别不理人。
-
城市裡的年沒什麼年味,挂的都是電子燈籠和假爆竹。
平日喧鬧的街道空空蕩蕩,想找個早餐店,最後要麼走進便利店,在空蕩蕩的貨架上挑挑揀揀,要麼就近選擇麥當勞或是肯德基。
商場、超市全是統一BGM——我恭喜你發财,我恭喜你精彩。
年年聽,日日放,劉天王堪稱春節檔最強“公務員”,能從年二八唱到十五。
“最好的請過來,不好的請走開~”傅淵逸心情很好地跟着哼唧,小卷毛腦袋非常有律動地點着。
盛恪有點不想跟他走在一起,嫌丢人。
傅淵逸倒是不在乎地傻樂——終于逮着機會放風了麼。
原本是霞姨要出來采買,過年的春聯、五谷豐登的挂件、綠植要重新換過。還要補點零食,糖果、瓜子、果脯之類的。
有沒有人吃是一回事,但過年标配的東西,家裡得有。
傅淵逸在家閑得發荒,要跟霞姨一起去,霞姨不讓。
一到冬天,傅淵逸和暖棚植物沒差,霞姨恨不得拿個玻璃罩給他罩起來。
傅淵逸的腳踝當初是傷得最重的,粉碎性骨折打了六根鋼釘一塊鋼闆,一場手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
骨骼與骨骼之間的滑膜也沒了,導緻他小小年紀,患上了關節炎。
下雨疼,陰天疼,冬天疼,走多了路疼。
那少走路總好了吧?也不行。關節會腫、會僵。
總而言之,就是咋咋都不行,除了磨人還是磨人。
傅淵逸的右腿到現在也還是比左腿要細上一圈,養不回來了似的,給霞姨愁死了都。
加之這兩天零下,霞姨哪裡敢讓他出門。
傅淵逸也苦哈哈,跟關籠子裡的小動物似地站在窗邊,腦袋貼靠着玻璃憂傷仰望天空,“姨,你就帶我出去放個風呗?我快長蘑菇了。”
拖着地的霞姨眼都沒擡,“你長一個我看看。剛好摘下來,晚上給你燴三菇。”
“姨,你不疼我了。”
“小祖宗,你腳上還敷着藥呢。出去再凍着,回頭更腫。”
“可是家裡太悶,我肺也不行哇,得去外面吸吸新鮮空氣。”
霞姨瞧她一眼,伸手打開了空氣淨化器。
傅淵逸哭笑不得。
“傅淵逸。”是盛恪在喊他。
“來了。”傅淵逸哒哒哒地過去。他沒瘸得特别厲害,但畢竟腳踝腫着,吃不住勁兒,所以多少能從他的步态上看出來點。
盛恪是昨晚回來的,剛才在房間裡刷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