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固若不是特别理解對方的要求:“能告訴我理由嗎?”
方正陽腦海裡瘋狂找着合适的理由。
他自己不是當事人,不好随随便便把兄弟的隐私告訴别人。
更何況還有以前薄禦病情被人發現後的那些糟心事。
方正陽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說:“這……我朋友他其實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一不舒服就喜歡找點東西抱着當支撐物。”
他手指比劃了兩下:“你可以當做小孩難受的時候想抱玩偶的心理。”
“你信我,他一般不會做這麼過分的事情。”方正陽信誓旦旦,“你完全可以不把他當人,呸,不是,我是說太監可能都比他危險。”
沈固若不知怎的,想到了某兩個字:“你說他不行。”
“呃……”為了好兄弟的病,方正陽心裡含淚,嘴上老實,“你可以這樣認為,總之他沒有非分之想。”
沈固若不做感想,垂眸瞥了眼淌了一地的水,脖子有些癢得往邊上移了一小點。
“我可以讓他抱。”他說。
可勒着他的手臂擠得他骨頭有些疼,對方的呼吸也讓他脖子好熱,皮膚貼着皮膚有些不好受。
“但是……要抱多久才可以?”他問。
方正陽喜上眉梢,那叫一個激動,上哪讓他找着脾氣這麼好的人!
方正陽:“很快的,就一小會兒。”
“要是等等他還是這個樣子,我幫你揍他,揍到他放開你為止。”
方正陽覺得薄禦這次的狀态比兩個月前好。
抱着人安安靜靜的。
頂多就是把青年當貓吸。
吸得神志不清,完全沒有清醒一瞬要自虐的傾向。
主治醫生不是說這種效果有緩解作用麼,說不定過會兒薄禦的病情就緩和下來了。
方正陽搓着手,這樣期待的想,正好他想看看青年對薄禦發病後的影響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陽台門被門外的少年拍得啪啪響,門把手轉得歘欻地動。
方正陽心跳如雷,真怕陽台門被少年給拍碎了,然後對着他腦門就是一巴掌。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求他親哥給人繼續抱着,估計真得要了他的命。
沈固若骨頭疼得皺了皺眉,碰到對方的胳膊想扯開一點松松力道。
但是他一動,對方的手臂就像兩條粗壯的蟒蛇,死死纏着他的腰身,怕他會跑了似的,又收了收緊。
沈固若默了默,說:“你好用力,我喘不過氣了。”
薄禦把他的話聽沒聽進去方正陽不清楚。
方正陽聽得是一驚一乍:“沈哥,我朋友這個時候就跟發燒燒糊塗了一樣,可能聽不見你在說什麼。”
沈固若抿了抿唇。
男生的身體是很燙。
比他曬了太陽出不了汗悶着的時候更燙些。
可蹭到他皮膚的額頭卻是微微涼的,不是真的發了燒。
方正陽說的話很奇怪,把男生身體的不舒服也描述的很古怪。
有什麼在沈固若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但速度太快,沈固若沒有捕捉到。
隐隐有些熟悉感萦繞在他的心頭。
沈固若找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索性把自己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了薄禦的懷裡。
他瞥見陽台上快氣紅眼的弟弟:“能把我弟弟放進來麼?他快氣哭了,他哭起來之後會很難哄。”
方正陽害怕:“沈哥,護我狗命,不敢放啊。”
沈固若:“我幫你解釋,等等真哭了,連我也救不了你。”
沈固若現在的話對方正陽來說就是聖旨。
忤逆不得,不然痛苦的就是他兄弟。
方正陽猶豫着去開陽台門,開門前還特地好商好量地對外邊的人說:“你哥有話跟你說,學弟你進來後可得冷靜啊。”
沈樂池踹了一腳門,催促的意思明顯,暴怒也絲毫不減。
方正陽頭皮發麻地開鎖。
而就在陽台門被沈樂池踹動的時候,沈固若的耳邊響起了一聲艱澀的“抱歉”。
男生嗓音啞得厲害,語氣裡滿滿的懊惱和狼狽。
呼吸依然不穩,但神志勉強被拉回,一瞬将自己從沈固若身後抽離。
“嘭——”
陽台門被人踹開,砸在牆上,震得地闆帶上了顫意。
方正陽連忙抱頭彈開,尋找掩蔽物:“沈哥,救我!”
沈樂池氣勢洶洶闖進來:“哥!你等着!我這就幫你打死這倆耍流氓的東西!不是我活就是他們死!”
沈固若卻充耳未聞。
束縛感驟然消失,他一腳不小心踩在了淌水的地方。
回過身,隻來得及捕捉到,對方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衣擺。
心跳無端蓦然跟着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