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想明白了。”墨煙流把刀收起來,說:“替那樣的人做事多不值得啊,糟蹋自己。”
“那你跟許燒就不是糟蹋自己了?”
“我已經幡然醒悟了,你最好也醒悟的早一點。”
墨煙流從溫心衣服裡拿出底片,手機和房卡,裝到自己外套口袋中,揉了揉溫心腦袋,笑着說:“真乖。”
溫心愣了一下,瞳孔一縮,偏過頭:“别碰我。”
011驚吼:【宿主,溫心好感值+10】
墨煙流手一頓,盯着溫心的眼睛亮了亮:“這麼可愛?”
“可惜了,哥哥現在沒空,下次再找你玩。”
“我比你大。”溫心撅着嘴,眉心擰成一團。
墨煙流把那盆火端到溫心背後,閑散地拍了拍溫心肩膀說:“等繩子燒斷,你就可以離開了。”
出倉庫後,011說:【宿主,好感值差不多了,你在溫心身上刷一下得了。】
“沒這個興趣。”
【那你也沒必要死磕墨遲啊!萬一真被設定成這樣,不能在一個人身上把好感值刷完呢!】
“既然沒有人,那我就做第一個好了。”
【能别這麼自信嗎?!】011痛哭。
“這不是自信,是實力。”墨煙流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翻開看了看,說:“而且我現在還不能走。”
那是他從墨雨日記上撕下的紙條,一直帶在身上,像是一種想要幫别人完成心願的宿命,又像是從那天起墨雨意志的指引,又或者,是他突然跳動的心髒。
墨煙流拿好東西,打車去了溫心的酒店,照着房卡找到溫心的房間,把照片翻出來一把火燒盡了。聯系了墨遲的律師,說想去見一下墨遲。
隔着一扇玻璃,墨煙流見到了墨遲。
律師說他們可以有十分鐘的談話時間,可到了那裡,墨煙流卻不被允許說話。
他隻能看着墨遲,而墨遲一向冷靜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出笑意。
墨煙流知道又是許正甯的手筆,但無能為力做些什麼。
他隻是将手放在玻璃上,怔怔看着墨遲,墨遲将手心放了上來,眼中有些淚珠将落未落。
過了很久,墨遲隻張了張嘴說了兩個字:别怕。
墨煙流讀懂了他的唇語。他把手機裡的新聞扣在玻璃上,袖子挽起來,靜脈貼上玻璃,回了他兩個字:别認。
墨遲嘴唇嗫嚅片刻,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握拳砸在玻璃上,墨煙流感覺到他在叫墨雨的名字,可是隔着玻璃他根本聽不清,隻能看着墨遲被人帶走。
墨煙流心裡有些難受,靠在玻璃上緩了許久。
走出去時,太陽剛好落山。
熾白色的太陽溶進大片火海中,從澄黃燒到暗紅,照在屋壁上時,琉璃瓦反射出七彩的光斑。巨大的白楊樹矗立身側,垂下繁茂的枝葉,落下斑駁碎屑。
抖落的身影随時間的流逝拉長,與赤紫的地面融為一體,溶進幽深的瀝青路上。
墨煙流舉起手掌時,燒盡的餘光順着指縫落在他臉上。他輕輕閉了眼睛,餘熱在他身上一點一滴攀爬。
“還有兩天。”
還有兩天,要麼死在這裡,要麼,回去。
但他一定要回主神聖殿,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至少要問問宿星辰,為什麼墨煙流都死了,還是不肯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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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煙流罕見穿了正裝,出席墨遲的庭審。同樣在場的還有許正甯和溫涼。
這件外套在墨煙流身上有些大,怎麼看怎麼别扭,但一想到是那件七十萬的西裝,墨煙流整個人自信的就跟法院是他家開的一樣。
這場審判沒持續多久,就改成了當場抓捕。
墨遲比墨煙流想的聰明太多,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收集了許正甯的把柄和罪證,借着這幾天被監禁的空擋,讓手下查了許正甯這幾天的動向,收受的賄賂,包括那些照片——隻是被墨煙流提前銷毀了。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墨雨,在知道墨雨沒有染上毒||品之後,徹底沒有什麼顧及。
可惜墨遲卻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已經不是他弟弟了。
墨煙流至今不知道墨雨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好像比墨煙流想象的更痛苦,承受了更多,所以當一切快要步入正軌時,隻有他被永遠留在了淤泥中。
在墨遲出來時,墨煙流就站在太陽底下等他,他手心捏緊了那張紙條。
墨煙流第一次産生了要把這個滿身淤泥的人拽出來的想法,他終于為宿星辰之外的人感到了難過,而他被稱為宿主,墨雨,是他的原身。
墨遲站在墨煙流身前,一道光把兩個人攏在一起。他手心輕輕拍了拍墨煙流的頭發,笑着跟他說:“辛苦了,小雨。”
墨煙流生平第一次,做了他在宿星辰面前都沒做過的事情。他忍不住哭了,雖然隻落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