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審判庭反叛黨同時不對付的,我隻能想到兩種人。”墨煙流掰着手指頭說:“要麼是因不滿集聚的平民,要麼是被架空權力的高層。”
“我去查過資料,”墨煙流說:“雖然理想國現在已經廢除了君主制,但因為水系氏族被供養原則,他們依舊被平民稱為‘貴族’。”
“這群貴族雖然擔任着重要職位,但在很多年前,就沒出現在這個國家的規則制定和決策之中了。甚至很多人被莫名按上‘思想罪’驅逐出境。”
“所以你覺得他們其實仇恨審判庭?”裴野嘴角輕輕上揚。
“所以我覺得你是貴族。”
墨煙流在推演或捋事情的時候,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中閃着亮亮的光點,裴野不自覺往進陷。
“為什麼這麼說?我看起來更像平民吧?”
“我還順便查了你的生平,你父母……”墨煙流話說一半又停了下來,最近這段時間他學了些人情世故,也明白在别人面前提這種往事很不禮貌,所以他點到為止。
裴野覺得墨煙流不僅眼睛裡有光點,連周遭都散發着光暈,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又兇又可愛,還這麼聰明。
花園裡那四具屍體肯定是他們該死。
不過——
“你查的是我的生平?”
裴野問了個很怪的問題:“你真的失憶了?”
墨煙流不知道這跟自己失憶有什麼關系。
莫非墨十月之前就認識裴野?
墨煙流點了點頭。
裴野把托着臉頰的那隻手放下去,含笑說:“雖然誤打誤撞,不過你很聰明,我确實算你口中的‘貴族’。”
“既然審判庭跟顧安一夥的,你還要幫他們做事?不如加入我吧。”
“我以為在我把秦暮拖下水的時候,你已經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了。”
墨煙流看着裴野的眼睛,并未正面回答,但是兩個人心中都已明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墨煙流放下筷子,一臉嚴肅:“我跟秦暮做了交易,答應救他出去,但我沒辦法。”
“所以我想你們能不能……”
“這好辦,”裴野毫不猶豫,“算是你加入我們的第一份禮物了。”
裴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玻璃瓶放在桌子上,裡面是白色的粉末。
“你讓我找的解藥,我也找到了。”
“‘無根水’的解藥?”墨煙流拿起來,粉末朝着傾斜的角度一點點落下去。
“這種禁術居然是真的,我一直以為是吓小孩專用。”
裴野說:“有一個家族,他們的祖先是專門研究黑魔法和禁術,有記錄這種邪門的術法。他們說,隻有在施術者還未開始施術時,這種藥才有用。”
“所以你要趕緊吃。”
“這要怎麼吃啊?”墨煙流看着一大罐白粉末皺了皺眉頭。
“直接吃,倒嘴裡,咽下去。”
要不是裴野一臉嚴肅,墨煙流都覺得他在伺機報複。
墨煙流擰開瓶蓋,正要往嘴裡倒,裴野卻起身握住他的手腕。
墨煙流愣了一下,裴野趁他愣神時掰開他的手指把瓶子拿走,在杯中倒了一點粉末又摻了些熱水,遞過去笑着說:“剛逗你的,就這麼信任我?”
他果然是在伺機報複!墨煙流端起來一口灌下,苦得又皺了皺眉,臉皺成一團。
還讓他報複了個大的,想想都有點生氣。
裴野單手握拳放到墨煙流面前,又輕輕展開,一枚包着透明糖紙的水果糖出現在他手心裡:“吃糖。”
墨煙流拆開吃到嘴裡,臉頰鼓了一塊。
“那你怎麼還拿這麼多?”
“怕你後面還要用到,”裴野把瓶蓋擰好,“他們好摳,最初隻給了我一小瓶,是我偷偷拿的。”
“那你真的好厲害。”
墨煙流隻是想陰陽怪氣,裴野倒是一臉被誇的樣子,還挺開心。
“不過我今天回來時,碰到之前給我送牛肉那大姐了,我問她怎麼還不睡。”
“你猜怎麼,”墨煙流拿起那瓶粉末怔怔看着,“她說她做噩夢了,睡不着。”
“你說,會不會他們已經被……”
“你懷疑顧安對平民下藥?”
“不止是平民,”墨煙流說:“我懷疑他直接把藥下在了飲用水裡。可能我對于他來說隻是一個實驗品,他最終目的是控制所有人。”
“你剛才說,沒施術時,這藥才有用……”
墨煙流擡頭,把藥瓶遞過去。
裴野接過來,看着藥瓶沉思道:“他們說一旦開始,隻有殺死施術者才能解開這項禁術。”
他突然擡頭:“或許我們也可以把解藥下到城市飲用水中。”
墨煙流笑着打了個響指:“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