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冰泉宮後天擇也回去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後他回想起大哥脖子上的紅痕,不禁有些驚訝自己現在對此的心情竟能那麼平和,也許是長昭那番話點醒了他,也許是他自己也明白情到深處難自抑。
他看向坐在自己身邊正低頭畫鎮妖符的長昭,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長昭吓了一跳,扭頭不明所以地看向天擇,天擇卻隻是笑而不語地看着他。
坐在對面的長湛看着他們倆,眉頭不禁越皺越緊,不滿道:“你倆眉來眼去的幹嘛呢?又背着我有什麼秘密了?”
長昭聞言,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緩了下才急道:“阿湛你胡說什麼呢,什麼眉來眼去,别亂講。”
長湛“嘁”了一聲,道:“我哪有亂講,你問問柳華是不是也看見你倆當着我的面在眉目傳情?你們倆肯定有事瞞着我!”
柳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吭聲,臉因為憋笑而有些紅,識趣地退下了。
“沒瞞你,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天擇倒是坦蕩,還輕輕捏了兩下長昭的手指。
長湛終于發現了那兩隻交疊着的手,問道:“你抓我哥手幹嘛?”
“想牽。”
“咳咳——咳!”長昭這下是真被嗆到了,一把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沒能從天擇手裡掙出來。
長湛眉頭緊鎖地瞪着天擇,又看向咳得臉色漲紅的自家哥哥,目光不斷地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逡巡,良久才道:“上官天擇,我哥長得好看人又善良溫柔,你喜歡他我能理解,我們東洲島上好多人都喜歡他,但你不能強迫他呀。”
“你在說什麼呢……沒這回事!”長昭急得滿臉通紅。
确實沒這回事,長昭是自願的,不是被迫的。
天擇沉默不語,松開了手。
“這還差不多。”長湛滿意地點點頭。
“天賜讓你去教他練劍。”天擇忽然道。
“啊,什麼時候?”長湛茫然道。
“今早。”
“你不早說,我正無聊着呢。”長湛興沖沖地就要出門,跑到門口又拐回來,瞪着天擇叮囑道,“你别對我哥動手動腳哦!”
天擇翻了他一個白眼,道:“好好教天賜,别帶他玩。”
“知道了。”
長湛這次真的走遠了,沒再偷偷折回來,不過天擇倒也沒肆無忌憚,還是和剛剛一樣做得端端正正,安安靜靜看着長昭畫符。
長昭對他如此老實本分的模樣有些意外,笑道:“真這麼聽長湛的話嘛?”
“表哥是希望我不要聽他的話,要對你動手動腳?”天擇故意道,見長昭耳根微紅,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笑意。
長昭甚至不敢看他,無奈道:“不是……”
天擇環住長昭的腰,靠在他肩頭,輕聲問道:“長湛說,很多人喜歡你?”
“啊?他胡說的啦。”長昭道。
“難道沒有人喜歡表哥嗎?”天擇顯然是不信的。正如長湛所說,長昭長得好看人也善良溫柔,還是島主的兒子,修為高深平易近人,怕是很難不讓人喜歡他。
長昭試着回想了一下,道:“嗯……大概有那麼幾個吧?”
“都有誰?”天擇問道。
長昭輕笑了一聲,想說說了你也不認識,但又覺得天擇不是個會輕易罷休的人,隻好道:“三師妹和六師妹悄悄送過我荷包,七師弟說過喜歡我,玉承長老的兒子總會來偷看我練劍,還有我表姐明裡暗裡提過幾次……大概就這些吧。”
天擇不笑了,他收緊了手,緊緊抱着長昭,窩在他肩膀上低低道:“阿昭。”
“嗯?”長昭低低應了一聲。
“我也喜歡你。”
天擇聲音很平穩,沒有一絲顫抖和猶豫,倒是長昭聽了這話心不由得一顫。他淺笑着低下頭,親了親天擇柔軟的唇瓣。
一整個下午兩人一塊兒畫了上千張鎮妖符,準備等會兒去送給江都的百姓。妖靈幾次三番都是對江都下手,長昭猜測它做這一切就是要報當初徽惡妖族的仇,因此江都的百姓必定會首當其沖,趁着現在還算風平浪靜,先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長昭他們畫的這些鎮妖符比起普通的鎮妖符效果更好一些,他抽了一張出來,道:“我們送一張去冰泉宮吧。”
妖靈連鐘靈谷都能進去,天一城内必定也不安全。
“好,”天擇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個冰袋,敷在長昭的手腕上,問道,“酸嗎?”
長昭笑笑:“還好。”
天生今日穿的衣服領子有些高,想來是照過鏡子發現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虞無煙還在冰泉宮,兩人像是一刻也舍不得分開似的。
天擇忍住了開口酸她的沖動,但還是拉着一張臉,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他把鎮妖符遞給天生,碰到他手時感覺他身上比平時熱了些,便道:“還是換件薄點的吧,我們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