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初回到衙役小哥們那邊,一眼就看到四個人在麻将桌旁睡得正香,他不由得感歎道: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然異變突生,沈亦初感受到了一股勁風朝着他的脖頸揮來,他立馬旋身,雙手交叉擋在胸前,擋下了這一擊。
牢房光線昏暗,麻将桌上的蠟燭也熄滅了,所以他隻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立在自己面前。
“你是來幹什麼的?要劫獄?那得看看我答不答應!”沈亦初這幾天受到衙役小哥們的貼心照顧,自然要幫他們守好這一班的崗。
對面的人聽到聲音愣了,試探地喚了一聲,“暗十?”
聞言,沈亦初的敵意立馬消了大半,聽這聲音,好像是……
“七哥?”沈亦初不确定道。
“嗯,是我,我們換個地方聊。”暗七也沒想到沈亦初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他都沒想到暗十在牢房裡竟然也能過得這般吃香,在看到牢房的環境時,他都能想象到暗十可憐巴巴地蜷縮在鋪滿幹草的地面上,吃不飽穿不暖的樣子了。
過得挺滋潤啊,暗十。
沈亦初也覺得這裡不是适合說話的地方,便将暗七領到自己的‘牢房’裡叙話。
暗七:“……”
他怎麼感覺暗十住得牢房要比五皇子府的暗衛房間還要豪華?
“七哥,你坐。”沈亦初将床榻的床單簡單整理一下。
暗七顯然記得這裡是京城衙役的牢房,他長話短說,問道:“你的事情殿下已經知道了,你給殿下惹了麻煩,你知道嗎?小十。”
“欸?這話怎麼說啊,七哥,那六個人又不是我殺的,怎麼會給殿下惹麻煩呢?”沈亦初不解。
“你這小子想得太簡單了,那六個人是西戎國的人,眼下西戎國正與我國摩擦不斷,兩國開戰需要一個契機,六個西戎國人死在我國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你又在現場,到時候若是西戎國想要追究責任,你是跑不掉的,到時候沒有人真的在乎真兇是誰,他們隻會相信真兇可能是誰,你懂嗎?”暗七将道理掰碎了講給沈亦初聽。
沈亦初聽懂了,若是真兇不出來,那他和另外三個江湖客将會成為倒黴的背鍋俠給西戎國交代。
而他又是楚錦佑的暗衛,這件事自然也會牽連上五皇子府。
“啊?這麼嚴重,那我應該怎麼辦?”沈亦初慌了神,連忙向暗七求助。
“殿下已經派暗六去調查此事了,若是能查到真兇那還好,若是查不到也隻能用買通獄卒,用死刑犯把你換出去了。”暗七歎了口氣。
“那,那三個江湖混子怎麼辦?”沈亦初潛意識不想讓無辜之人在他眼前喪命。
“那隻能看暗六那邊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了,若是查不到人,他們三個的命也該如此。”暗七語氣平淡,絲毫不關心三個陌生人的死活。
在他看來,暗十這算是同理心泛濫,他們做暗衛的,理應該冷血對待除了殿下之外的其他人。
包括曾經朝夕相處的人。
隻要殿下要殺誰,他們必定是最鋒利的刀,一個面對目标能狠下心來的刀。
而不是像暗十這樣,仍舊心存善念。
即使善念使得暗十這個人更加鮮活,更像一個人,而非一個沒有感情的刀。
對于暗衛來說,心存善念本就是錯的。
但是,就連暗七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每次都對暗十心軟,會對暗十下意識地關心,好像暗十真的是他的親弟弟似的。
“我記得當時六個西戎人是同時倒下的,應該是有人在碧春樓對面的高處朝六個人扔了暗器,傷在脖頸大動脈,顯然對方已經下了死手,是有意為之。”沈亦初穩了穩心态,竭力回憶當時的細節。
“如果暗六能去看一眼屍體,和紮在屍體上的暗器,應該能查出來點什麼吧?”
“查東西,暗六是熟手,這一點你不需要操心,殿下這次雖然願意保你,但下次你要是惹了麻煩,殿下可就不一定願意保你了,這次回去,殿下說了,讓你哭着回去,你懂什麼意思嗎?”
暗七不願意再解釋過多,“算了,反正殿下的話我都已經交代給你了,具體怎麼做要看你自己,我走了。”
“好,七哥慢走。”沈亦初目送暗七離開。
眼下他被關在牢房中哪也去不了,但衙役小哥們對他很是放心,或許他應該思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做。
這件事的水是很深,但他也不是一點運營空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