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比阻一向很重,正常旱地都破不開,遑論水田。
打造鐵犁迫在眉睫。
然礦脈開采需要時間,等能推行時,鐵礦應能供應上。
做記錄的趙成頻頻點頭,“卑職估算,換成鐵犁,能去掉木質機架,不耽誤耕地。”
江無眠沉吟片刻,上手一推,親自走了一趟,道:“若能換成鐵犁頭,底部再增加幾個犁體,同時耕種,牽引力是否足夠?”
“同時耕種?”
趙成一愣,不管是兩牛一人的耦犁,亦或者是直轅犁、曲轅犁,它們全是單犁體,隻能同時作用一行,無法實現多行作業。
铧式犁的優點在于此處。
盡管它需要牽引力,牽引不足還要人力推動,對比曲轅犁更加麻煩,但它是工業社會的智慧成果——從單行作業發展成多行作業,節省勞力和重複工作時間。
節省出的時間可以做副業增加家庭财富,或者再去開荒耕田,擴大耕地面積。
當土地增多,糧食總量會增加。有富足的糧食,百姓的存活率提高,加之如今算是太平年間,人口出生率會提高。
這樣一來,會有足夠多的勞動力幹活。
江無眠在一定程度上誇大铧式犁的作用,但隻要後續治理能跟上,增産豐收不是問題。
趙成蹲在水田犁旁邊,看了一眼原始圖紙,又在機架附近沉思許久,“活動機括,能做。”
不過五日,嶄新出爐的木質水田犁又出現在衆人面前。
因為縣衙後院擺弄不開,于是叫上人一塊擡去試驗田。紫雲英要翻壓,剛好用來試犁。
衙門口撞上了周、楊二人,不好明目張膽排擠,遂喊上兩人一塊去了田間。
周全比上次見面更滄桑,楊林是頹廢,各有各的慘處,相同的是不變的黑眼圈。
不過數日,楊林心中恨極,他曾打算借口不上工,但一想周全說的話,咬牙堅持下來。
每日做整理文書、謄抄戶籍的重複工作,找不到任何小吏來替。
這個縣衙上值的衙役連毛筆都不會握!
短短幾日,手腕腫痛,手指顫抖到提不動筆,還被蔣秋用看“廢物”的眼神鄙視一番!
楊林每日是怒火攻心,夜裡翻來覆去睡不着。
翌日一早,又要疲憊上工,整個人暴躁無比。
周全倒是好些,他沒精神問題,隻是身體勞累。
自端午起,竟是一刻沒停歇過,先被拉去調解商販矛盾,後來帶上衙役去檢查韶遠縣裡漏水易塌陷的危房。
一連三天,想歇一日時,叫李葉的衙役又上門來請周全帶衙役上街,竟是一天未曾逃過。
周全想找知縣詢問一二,哪知江無眠早出門去找開礦了。聽聞江無眠回來縣衙,又急忙去找人,次次撲空。
直到今日方撞見,這是自端午以後,周全首次見到江知縣。
随後便被拉到地裡,一群人繞着古怪東西轉圈。
路上,據江知縣說,這叫“犁”。
周、楊二人明顯不信,在他二人看來,這東西委實古怪。
前頭一木架挂在耕牛身上,主體還是一個木架,底下挂着東西,看形狀好似犁,後面還有人推着一個木架。
這能是犁?
其實,江知縣也在想,這是什麼犁?
單個犁能看出幾分水田犁的意思,多個犁時,整個結構為之一變,懸挂架調整過,機體更改了連接軸承,後方機架取消,整個大變模樣。
趙成解釋道:“中間犁體加固,去掉後方機架能犁地。目前能同時開耕三壟地,再多還需調整犁體。”
圖紙上,水田犁能同時耕種六壟地。實際上,受限于材質、機關設計等問題,現在最多能做三個犁。
到了試驗田,身後還跟着不少百姓,見人紮堆,附近田裡幹活的百姓也過來湊熱鬧。
附近幹活的問:“這是什麼?”
路上聽到講解的人回:“大人說這是耕地用的犁。”
“犁?”
“什麼犁?”
沒見過的百姓伸長脖子想看看所謂的“犁”,擠到前面一瞧,體積頗大的由各種木架組成的古怪東西映入眼簾。
和時下的曲轅犁大相徑庭,引起一陣驚呼。
這是犁?是什麼犁?木頭架子怎麼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