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後,一騎将人出現在此地。
趙勇跨下馬,緩緩走來。
袁侍從一眼就認出了是他家将軍最得力的副将趙勇。
“趙将軍。”袁侍從立馬下跪。
李叔和白玥面面相觑。
趙勇也不含糊,直奔主題:“有人傳報聞側妃在此地身殒,将軍特派我前來一探究竟。”
袁侍從聽聞全身汗毛豎起,連說話都發抖:“将、将軍……他、他知道?”
“自然,”趙勇說道,“帶我去瞻仰王妃。”
白玥和李叔對視了一眼,還是白玥先說道:“恕我得罪,王妃的遺容,不是你想看就看。”
趙勇也不慌,不慢不緊地從腰間取下令牌,亮到三人面前:“此乃将軍給我的令牌,見牌如見将軍,王妃不是我要看,是将軍要看。”
這下沒轍了,白玥和李叔都倒吸一口氣,對着牌子下跪。
這區區一個假死,怎麼還出如此多幺蛾子。
白玥領着趙勇看了聞逆川,所幸那“假死蠱”還撐得住,沒讓他發現任何異樣。
不過白玥同為苗疆人,也懂些蠱,她一眼心髒都快要掉出來了——
聞逆川的嘴唇越發紅潤,看來這蠱的藥力正在減退,撐不了幾個時辰,他要醒了。
趙勇是當晚離開的。
白玥和李叔都松了一口氣,這查也查過了,看也看過了,總算過關了吧。
第二日。
超度儀式還在繼續。
不過不同于第一天,來的巫師人數明顯減少了一半,舞蹈也沒有持續太久,各個環節似乎都加快了。
就在一切都還順利進行時,忽而人群中有一人驚呼:“有行軍進村!有行軍進村!”
這一聲下去,連本還跳着舞的巫師,都吓得停了下來,伴随的音樂也驟然而至。
下一刻,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更清晰的聲音:“談将軍到!”
“談、談将軍?”袁侍從首先反應過來。
來不及多說什麼,隻見他雙腿一軟,滑跪在了地上。
行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圍觀儀式的人群迅速散去,一時間,聞逆川家門前的空地,隻剩下白玥、李叔,袁侍衛,還有一同護送的人了。
一衆人還未見将軍,就有幾個士兵把人驅趕到了兩邊,分出一條道來。
随後,最先出現的竟是昨夜來過的副将趙勇,隻見他伸手矯健地跳下馬,朝着隊伍的方向單膝下跪——
前方的士兵散去,人群中出現了一個英挺的少年。
白膚,束發,頭戴銀冠,一身深紅色衣袍被墨色的披肩裹住了一半,騎在馬上,俯視衆人。
這一刻,衆人才知,輾轉過無數沙場的“常勝将軍”竟是個少年郎。
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談煊走近後,縱身一躍,從馬上下來,随後把馬繩遞給了一旁的馬童,走路都帶風。
白玥本是下跪低着頭的,她悄悄擡眼了一下,不由心中一驚——
在聞府的時候,她聽着風言風語,知曉談煊是當今聖上的堂兄,以為是個年過半百、滿臉褶子的将領,今日一見,這談煊看着竟像與聞逆川一般的年紀。
這身姿、這眉眼,想不到常駐沙場也能養得這般俊美。
副将趙勇起身,對談煊說道:“将軍,王妃便在這屋内。”
談煊擡起眸子望過去,小小的屋門,隻開了一半的門,裡頭确有一口棺材。
“走,”談煊說道,“去看看王妃。”
此言一出,白玥和李叔都慌了。
還是白玥反應最快,她膝行幾步,攔在談煊腳下,道:“将軍且慢!此時正進行超度王妃的儀式,苗疆巫蠱禁忌諸多,還請、還請将軍留步。”
“哦?”談煊停下來腳步,挑了挑眉,打量起跪着的白玥,“你又是何人?”
“民女白玥,是王妃的陪嫁丫鬟。”白玥回答的時候,聲音都顫抖着。
許是談煊的氣場太過強大,讓她不由膽怯起來。
“超度?”談煊環視了一圈,“誰來超度?”
白玥仍伏着身子,回答道:“苗域巫者。”
聞言,談煊的嘴角淡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道:“巫者……在何處?”
白玥這時才擡起頭來,看了一圈,那幾個被她請來做戲的騙子巫師早已逃之夭夭,沒了蹤迹。
她心中一緊,暗罵着這些人不靠譜,可又擋不住談煊已經跨進了屋内。
一進屋,撲鼻而來的燒香味熏得談煊蹙了蹙眉,映入眼簾,屋内一口大棺材,還有一些貢品和一個簡樸的香爐,上面有幾根未燒完的香。
談煊緩緩拈起一炷香點燃,點燃後俯身插在了香爐上,算是給他這個素未謀面的王妃上了一炷香。
就在衆人以為,談将軍隻是走過場,上完香就會離開之時,談煊忽然開口道:“來人,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