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談煊還當自己聽錯了。
把巫醫吓了一跳,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此化男為女的藥丸,是小人在此書房撿到的。”
頓時間,談煊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驚訝于苗疆的巫蠱之術真是無所不能,但更震驚的是,這玩意兒竟然是在他的書房發現的。
在這偌大的王府,會用這些把戲的人,也隻有住在别院那位了。
“此藥丸可以什麼?!”談煊咽了咽喉嚨,頭一次露出了關切的神情,平日裡,無論是趙勇說話,還是那巫醫看病,神色都很寡淡。
“此藥丸為男子所用,其目的是幫助他化作女子模樣。”巫醫又解釋了一遍。
好嘛,化作女子模樣?
談煊眼皮跳了跳,怪不得,這天底下能找到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已經不容易,這還一男一女。
聞逆川和“三水公子”,敢情就是同一個人!
若真是如此……談煊想到三水公子,兩人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他卻對他莫名地印象深刻,或者說,心底裡覺得三水公子仿佛“知己”一般的存在。
但在談煊心中,覺得他們分明是性格迥異的兩個人——
三水公子斯文又睿智,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聞逆川這人脾氣差、說起話來尖酸刻薄的,這怎麼能是同一個人呢?
談煊擺了擺手,把巫醫打發走了,而後不假思索地起身,疾步走出書房。
跟在後頭的趙勇不知所措:“将軍,這是要回院歇息了嗎?”
“不是,”談煊撂下一句,“去找聞逆川。”
他要親自确認一下,聞逆川到底是不是三水公子。
談煊腳步匆匆走在前頭,像一陣風一樣穿過長廊,一旁停下行禮的侍女視若無睹。
趙勇不明所以地跟在後頭,沒想明白平日的冷臉王爺,怎麼今晚如此興緻,突然去别院找聞側妃了。
别院内。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聞逆川躺在自己做的搖搖椅上,一晃一晃的,甚是惬意。
他雙手枕在脖子上,仰頭就看到天空一輪明月高挂。
這幾日去了聞府,回來後談煊又忙于公務,沒怎麼打理他,小日子過得十分惬意。
一旁的白玥還在看着煮酒的火,一把大魁扇哼哧哼哧地扇着,被嗆得連連咳嗽。
“白玥,”聞逆川聲音懶懶地喊了她一聲,“這酒煮半天了,還沒好呢?”
“好了。”白玥把煮沸的酒拎起來,放到一旁晾着。
轉頭一看,聞逆川翹着二郎腿,仰着頭,不知在看什麼。
“小川哥,你在夜觀星象嗎?”白玥好奇道。
同為苗疆人,當年聞逆川的母親傳授術法的時候,是兩人一起教的,聞逆川肉眼可見的技藝愈發精湛,可她卻一籌莫展。
罷了,慧根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
但即便如此,白玥對術法、觀星仍十分感興趣,如今見聞逆川又擡頭不知在琢磨什麼,心種的好奇火星一下被點燃了。
“啧啧,”聞逆川不置可否,“今夜呀……”
聞逆川說話的語氣帶了些幸災樂禍,說了一半,就把手朝白玥那兒伸過去:“酒。”
白玥把那壺已經晾好的酒遞給他。
聞逆川接過酒後,單手拖着壺底,對着壺嘴就悶一口。
“好酒!”他舔舔嘴唇,雀躍地搖起椅子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呀……”
被誇了一下,白玥激動地搓了搓手,說道:“小川哥,你教我觀星吧?”
聞逆川又悶了一口,心情很美,于是慷慨相授:“白玥,你看啊,今夜月雖圓滿,但有烏影遮擋,且群星走動的方向直指西北。”
“所以呢?”白玥跟着他一起仰頭看着夜空,“是何結論呀?”
“住在屋子西北處的人,可能要倒黴了……”聞逆川歎了一句。
“啊?!”白玥大喊了一聲,滿眼驚恐地望着聞逆川。
“你幹嘛大驚小怪的。”聞逆川隻當她是感歎于自己觀星技藝高超。
“小川哥,咱們就是住在王府的西北側!”白玥焦急地說道。
“啊?!”聞逆川一下從搖搖椅上坐了起來。
話音剛落,不偏不倚,别院門外就來了動靜。
白玥如脫兔一般跑過去遠遠瞅了一眼,回來的時候差點兒把她膽子都吓沒了:“小、小川、小川哥,是王爺、王爺來啦!”
聞逆川渾身一震,他趕緊扔下酒壺就往屋内跑去,要是被談煊看到他這副男裝的打扮就完了。
他前腳進了屋,談煊後腳就踏進了别院。
那走路急切的樣子,仿佛要上戰場一般,來勢洶洶。
當下别院隻剩下一個白玥了,她咽了一口唾沫,硬着頭皮給談煊行禮:“見過王爺。”
“他人呢?”談煊語氣不善。
“側妃他、他已經歇息了。”白玥支支吾吾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