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工藤新一藍色的眼眸透着些許迷茫，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降谷零低頭，正好和工藤新一四目相對，他的視線正落在後者頭頂兩側寬大的狐狸耳朵上。

耳朵尖尖的，尾部帶着些粉，偶爾的時候會不經意抖動一下。

工藤新一無辜地眨了眨眼，全然一副根本就沒有聽到剛剛降谷零說話的樣子，他問：“降谷先生，怎麼了？”

降谷零定定地看了工藤新一好一會兒，神色意味不明。

半晌，他不自覺伸出手，在工藤新一驚詫的目光下，掌心在對方頭頂壓了壓，柔軟的耳尖綿綿的。

很軟。

降谷零收回手，他蜷了蜷指尖，面色如常道：“沒什麼。”

“？”

工藤新一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頭頂的發絲，連同狐狸耳朵都被一股寬厚的溫熱所包裹，很奇怪的感覺。

像是被當成狗狗給撸了。

沒等工藤新一細想，頃刻間，原本還寂靜的環境一下子喧嚣起來。

“媽媽、媽媽，我要坐摩天輪！”

“賣氣球啦，七彩的氣球！”

“冰淇淩！冰冰涼涼的奶油冰淇淩！”

“……”

人聲混雜。

熱浪席卷而來。

空氣中還飄散着棉花糖的香味。

工藤新一感覺自己被絡繹不絕的人流席卷，他站立在原地，左右觀望四周。

下一秒，一個舉着紅色氣球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從一側笑嘻嘻地跑來。

“媽媽，你快跟上來！”

“别跑那麼快，你看着路！”

小女孩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她徑直往工藤新一所在的位置跑去。

“嗯？”

工藤新一看着逐漸靠近自己的小女孩，他下意識地伸出手。

穩穩地接住了。

雙手間無比真實的觸感。

“謝謝哥哥！”

被工藤新一抱在懷裡的小女孩甜甜一笑，很有禮貌地道了聲謝。

工藤新一目視着被母親牽着帶走的小女孩，他看向顯然已經明白了些什麼的降谷零，說道：“降谷先生，這個幻境，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如果說之前的世界，我們是旁觀者的話，現在這個世界，好像是真實存在的。”

降谷零沒有立即說話，反而面色稍顯凝重地環顧四周。

“降谷先生？”工藤新一目不轉睛地看着臉色不太好的降谷零。

降谷零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有什麼很重要的記憶在腦海裡回閃，但也隻是稍縱即逝。

他無聲地吐出胸前的一口濁氣，搖搖頭道：“沒事。”

工藤新一定定地看了降谷零好一會兒，他低頭想了想。

旋即，他踮起腳尖，學着降谷零剛剛的動作，輕輕拍了拍降谷零的頭頂。

頭發順着力度往下壓。

降谷零好似一隻大狗狗一樣低下頭，任由工藤新一拍打着自己的頭。

“很好、很好，很棒。”

看着如此乖順的降谷零，工藤新一不自覺地說出了誇鈴木顧問的寵物犬魯邦的話語。

話音剛落，頓覺有些不對勁的工藤新一立馬收回手，讪讪笑道：“降谷先生……”

降谷零就着剛剛被摸頭的動作，直直望向心虛的工藤新一。

然後，他嘴角略微上揚，降谷零很認真地向對方說道：“謝謝。”

“欸？”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句話該跟你說一遍。”

“？？？”

工藤新一睜大雙眼，有些莫名地看着明顯放松了很多的降谷零。

降谷零沒有在意工藤新一審視的目光，他環視四周，轉移話題道：“從現在的幻境來看，九足的力量似乎還在增強。”

“而且，從之前幾個幻境來看，它似乎非常擅長窺探人的内心。”

“如果再不快點找到離開幻境的方法的話，我們很可能會像九足說的那樣，在幻境中死去。”

工藤新一原本還有些渙散的思緒很快被拖了回來。

是了，如果是像之前靈魂狀态一樣地去看待事物的話，大腦還會認可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可是，作為參與者進入幻境的話，時間短了還能區分虛拟和現實，一旦時間長了，不僅僅是感官上會有削弱，就連思緒也會被幻境完全侵蝕。

“但是，我們應該怎麼出去？”

“人的内心或多或少都存在漏洞，既然是窺探人的内心所制造出來的幻境，那麼，在這個世界，一定有一小塊裂縫。”

降谷零緩慢地豎起一根食指，“找到那個裂縫，然後隻需要輕輕一擊，所有的一切都會崩塌。”

“裂縫……”工藤新一喃喃出聲。

下一瞬，很突然的，原本井然有序的人流開始往外奔去。

“快跑、快跑！”

“聽說摩天輪上面有炸彈！”

“什麼炸彈？”

“……”

人群如同海浪一般，不斷沖擊着整個商場。

“媽媽，氣球……嗚嗚嗚……”

剛剛被母親帶走的小女孩此時此刻正哇哇大哭。

紅色氣球飄蕩在空中，搖搖晃晃地飄向上空。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