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你的隊友真可憐,難怪你要借口把他們全部趕出去。”
“他們肯定不知道他們十分信任的老大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他們。并且明明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在沒有得出真正的結論之前,并不打算活着把他們從這裡帶出去。”
陸景川沒有否認許歲的話,他心裡的确是這麼決定的。隊員們恨,就沖着他一個人來好了。
當然,陸景川其實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他手上拿着唯一一台特制的能夠無視信号的手機,可以有一次機會直接同興城控制中心的人對話。這是他的隊員所不知道的。
在隊伍出發來到這裡之前,陸景川被單獨留了下來,預言家預言他們此去九死一生,唯一的生路同陸景川頗有關聯,私底下便給了陸景川這部手機。
也是把最後的決定放在了陸景川一個人身上,“這有唯一一次的通話機會,在你對工廠做最終的決定時啟用。”
陸景川當時不是很明白,隻是嚴格的遵守命令。
而此刻,他明白了。
在确定這份控制到底是什麼之前,他不會讓任何人離開,如果最終确定這份控制無法抵抗,而且能夠無限制的蔓延,危害極大的話。
他的最終的決定是:摧毀!
“五萬人和五十萬人,甚至可能還有除興城以外的更多人,你怎麼選?”陸景川問許歲。
這個問題,勾起了許歲一些不大高興的記憶。
許歲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思維方式和行為處事跟别人不大一樣,還有點多動症,對周圍的一切都有着超乎尋常的好奇心。
而且小孩子沒輕沒重,沒人教他什麼是對錯,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也不懂得收斂自己,幹了不少在别人看來十分不正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大人最喜歡評價他的一句話,“腦子有病!”
然後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與他接觸。
許歲對此并沒有什麼意見,當時的許歲還有一股子天老大我老二,除我之外全員傻逼,不配與他為伍的中二氣質,十分讨打。
事實上,小許歲是被群毆過的,小時候沒被打死是因為他們不想嗎?不,是因為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小許歲就已經很懂的分析敵我優劣,十分擅長借助環境,工具,甚至詭異傳說來報複欺負過自己的小孩子,而且頗有種不怕死的狠勁。
例如對實在是難以報複回來的大了許多歲的大孩子,他自己搞了個馊主意。
他把自己能抓到的蟲子,蜻蜓,蝴蝶,老鼠等,分屍解剖在大人不在的時候,放在那家夥的門口,自己就蹲在旁邊陰恻恻的看着對方,什麼話都沒說,好像什麼話都說了。
終于沒有人敢欺負他了,但“有病”這個标簽牢牢的被打在了許歲身上。
親朋好友實在是接受不了這麼個古怪的孩子,許歲的父母終于承受不住,将人丢棄在了離家很遠的精神病院門口。
是的,丢棄,而不是送,他們害怕許歲找回去,害怕精神病院不收需要更多更詳細的資料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幹脆就這麼扔下了。
他們不知道這麼一來,小許歲更可能是成為沒人要的流浪兒,或者被人抓去打斷手腳進行乞讨。
小許歲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自己拉住了護士,請求對方把自己關在精神病院裡。
當然,對方并沒有這麼做,而是把人送進了警局。
小許歲一問三不知,警方多次通報也沒有人來接回許歲,他沒有身份證沒有家人的聯系方式,說不出來家裡的地址,還故意報錯自己的名字和年齡。
這樣一來,當然找不到他的家人。許歲被送進了福利院,又被福利院判定為腦子有問題,成功的轉進了精神病院。
雖然過程比父母預料中曲折離奇了許多,許歲還是按照他們的期望住進了精神病院。
後來許歲被轉移到了啟源精神病院,段瑞成了他的主治醫生,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段瑞對許歲有了極為強烈的興趣。
那位段院長最喜歡跟許歲玩“選擇”的遊戲。
這讓從來都是自己主動做出選擇,并且相當坦然的承受自己選擇結果的許歲十分難受,但他并沒有對此種遊戲深惡痛絕,前提是他不是那個被迫做選擇的人。
許歲看着不知道自己不小心踩了雷點的陸景川,勾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聽說這是災變之前就很出名的一道選擇題,經久不衰,不管做什麼樣的選擇,種能夠吵起來。”
“但,你要我選?”
“你們五個人,或者是興城那五十萬人,跟我有關系嗎?”
“我選我自己,然後,”許歲語氣變得兇狠,“宰了那個讓我做選擇題的人!”
“我希望你沒有傻到把信息已經發了出去。”許歲語帶威脅,“不管是誰來,隻要擋了我的路,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你是個聰明人。”
陸景川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竟是這樣可怕的一個答案。
他始終堅信,段院長最後留給他們的人,不應該是表面上那般無用無害的模樣,卻也沒想過是這樣一個性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