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幾輪病毒感染讓體質弱的Beta都被淘汰掉了，基地幾乎損失五分之一的人口，絕大部分都是Beta。現在研究所每隔幾天就會下發各種疫苗和功能試劑讓大家注射，顯著地降低了基地的死亡率。

他們來到城牆北門的時候的，往下正好看到來自醫院的護士正在給排着隊的Beta注射試劑。

“他們在打什麼？”淩安知道應該是某種功能的疫苗，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問具體作用。

“誰知道呢，隔三差五就得挨上一針，死了不少人了。”田遠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一根遞給淩安。

“我不抽。”淩安搖搖頭。

田遠收回煙，點燃咬在嘴裡深吸了一口，星火順着他的呼吸閃動，他自說自話：“多活一天就多享受一天啊，不要繃得太緊了。”

淩安聞言轉頭看他：“不會被罰麼？”

田遠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挑挑眉看着淩安：“我罰我自己？”

“......”

好吧，淩安這才想起這人是來巡邏檢查的，所以，執法者就可以不用遵守了？

田遠仿佛從淩安的眼神中猜到了什麼，他突然升起了調侃的心思：“你不會還真的把下發的那一本厚厚的規章制度都看了一遍吧，這麼乖的？”

“......”淩安不想與他說話，擡頭看了眼上方黑壓壓的天空，不知名的黑影還在來回盤旋，時刻威脅着下面，夜風在耳邊呼嘯，他又将視線轉移到下方，是忙碌且神态各異的人。

淩安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自私的想法，如果沒有了那些規章制度，沒有所謂的責任義務，不為誰而活，不為基地，不為人類，不為這些偉大崇高的目标，天地廣闊，哪怕危險重重，但總有屬于自己的栖身之所，他和林刃一起，走到哪兒，哪兒就是家......

“怎麼像個小老頭一樣，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田遠打斷了淩安危險的想法。

“......隻是有點累。”淩安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怎麼休息好，加上最近事情又多，這個地方是他爹一輩子，用生命都在守護的地方，也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他的家人和朋友，他怎麼能逃跑，他可以逃出暗無天日的實驗室，卻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田遠沒再說話，彈了彈手上的煙灰，示意淩往下面看，他的語氣平淡，已經見怪不怪：“下面出事了。”

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不斷有人身形踉跄，陸續倒地，場地很快清空，周圍的人慌亂的散開，有人想要上前又不敢靠近，從高處往下看，如同一個個圓圈。

旁邊的Alpha士兵迅速控制住想要逃跑的那些Beta新兵，去到圓圈中心查看情況，很快就有醫療兵上前查看情況。

淩安仿佛也被下面的氛圍所感染了一點，上前幾步略緊張地看着下面的情況，很快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迅速變化，像某種被泡發的食物，鼓動着。

他猜測應該是被什麼細小的生物給寄生了，就像之前看到的蘑菇一樣，不過很快熊熊火焰趕在那些東西劇烈變化顯露前将其燒成一坨坨焦炭，然後再被人鏟成一大坨，帶出了基地，和外面那些混在一起等待處理。

很快下面的人群恢複原位，大家仿佛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繼續按部就班的忙碌着。

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又是如此的頑強。

“他們真的行嗎？”讓Beta面對外面的生物總感覺是逼着他們送死一樣。

“不行也是等死啊。”田遠手心電光閃現，煙蒂變成黑灰被他一揮散在風裡，銷毀髒污的行為十分地熟練，“你也别小瞧他們，有不少人厲害着呢。”

“哦？”淩安是不太相信，他除了以前上學跟Beta待過一年外，其他時候無論是路上遇到的，還是列車上看到那些被忙碌工作壓榨的死氣沉沉的上班族，還是前段時間去居民樓探望的，無論是精神面貌還是體質上都與Alpha相差甚遠。

“基地裡的兵工廠，醫院，研究所，科研所，種植區這些地方不都被他們這些普通人給占領了，如果沒有這些人，就沒有基地的現在。你現在見到的這些人，隻是其中一小部分沒有突出技能的，所以才被拉過來做其他貢獻。”

“......”淩安沉默了，是他鑽牛角尖了。

很快，林刃那邊發消息過來說已經結束了，淩安順走了田遠的巡邏車從另一個方向開回南面。

路上，大老遠看到前面好幾個站崗士兵在朝他招手，淩安感到奇怪，還以為是誰，靠近一看，原來是夏楓他們。

“卧槽！我沒看錯？那是真的淩安！”劉追放下手裡的望遠鏡。

在他右邊六七米外同樣站崗的夏楓無奈地說：“我老遠就跟你說是淩安了，你還不信，什麼眼神？”

“淩安——！”也不知道許二胖激動個啥，一蹦一跳地朝他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