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所有工作人員已就位。”
“今天完成了最後一輪安全演練。”
“鮮花已從荷蘭方德波爾格,還有雲南香海雲錦空運過來,現儲藏于郵輪冷藏室。”
清幽的私廚庭院中,一個清隽的身影在回廊太湖石旁站立,他的背影看上去很挺拔,輕易便融入庭院,如庭院裡的勁松一般。
溫和冷淡的男聲對着電話那頭囑咐:“從明天起郵輪上先用香海雲錦的鮮切花,方德波爾格放到後半程,荷蘭這家基地,玫瑰是無土栽培,雖然枝條細弱些,但能放更久。”
“好的。”
“食材和清水也備好,飲用水準備了三種水源......”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項項彙報,談序垂眸聽着,視線落到庭院初開的白玉蘭上,不時提出更細緻的安排。
這次郵輪出海,為了慶祝江時融拿下一個紅字開頭的千億項目,是江家主場,賓客非富即貴。
經此一役,江家在京市便算頭一份,獨占鳌頭。
此等盛事,邀請了大半個京市的名流出海,是慶祝也是立威。
身為江時融助理,談序被安排全權負責這次郵輪盛宴各項事宜。
從拟定賓客名單、餐飲安排到後勤和安保。
這種級别的盛會,其中艱難自不必說,但這也将會成為他履曆上輝煌燦爛的一筆。
最後談序和對面的人對了一下江時融接下來兩周的行程,才挂電話。
這次郵輪航行時間為一周,江時融的行程主要集中在下周,度假回來後大概會有一陣忙碌。
收起手機後,談序往回走。
他今天是陪着江時融一起出來應酬,或許也算不得應酬,因為賓客隻有江時融兩個發小。
這家私廚獨擁一整個三進園林,隻有包廂,每個包廂之間間隔很遠,私密性極佳。
但因為全木質結構的原因,單論包間的隔音,卻是一般。
談序走路聲音輕,走到門口裡面的人還沒有察覺。
他便聽見易居巡說:“涵書也回國了,明天她去嗎?”
談序本來想直接推門進去,但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心一跳,停下了推門的動作,靜靜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沒有江時融回答的聲音傳出來,而上茶的侍者朝着包廂這邊走過來,略微有些疑惑地看着談序。
談序朝他點了點頭,推開門進去。
本來還要說什麼的易居巡看到推門而進的談大美人,聳了聳肩沒再繼續。
江時融坐在主位上,臉上是一貫的疏離倦怠,微耷拉下的眼皮削弱了深邃眉骨帶來的攻擊性。
——虎行似病,貴而不顯。
談序面上挂上清淺淡笑,坐到江時融身邊。
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繞在江時融鼻尖,是白玉蘭花帶着微微辛辣的木質香。
江時融側頭問談序:“白玉蘭開了嗎?”
“是的。”談序恭敬地颔首回答。
談序點點頭,前段時間太忙,都沒注意已經到白玉蘭花開放的季節。
易居巡看着談序,明明是稠麗明媚的臉,卻因為那份沉穩的氣質壓了下來。
這份冷淡疏離像江時融,像了個八九分。
這多有意思啊。
他起哄:“談大美人把我們扔在包廂裡,自己一個人出去賞花,太過分了,怎麼着也得自罰三杯吧——”
談序微微一笑,易居巡自然知道他出去是安排明天出海的事宜,但易居巡喜歡捉弄人也是真的。
他隻能在易居巡的起哄中,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三杯酒。
還好今晚他們喝的是紅酒,度數不高,要是茅台,談序說什麼也得掙紮一二。
三杯紅酒下肚,因為喝得比較急,談序眼尾都紅了些。
江時融看着,知道出去前談序吃了口主食墊着,也沒阻攔。
雖然是他家小孩兒,但要是什麼都護着攔着,那也就沒意思了。
後半程幾乎是易居巡在鬧談序,江時融和李卓傾都不是話多的。
但談序也沒吃什麼虧,除了三杯紅酒,後來再沒沾過酒,倒是易居巡喝了不少。
因着第二天要出海,幾人也沒耽誤到太晚。
江時融帶着談序走出去,車停在後門,剛要上車,談序卻突然頓住腳步,面上閃過一絲懊惱。
“江先生...”談序有些遲疑地跟江時融說,“我有東西落在包廂裡了,能回去取一下嗎?”
剛才易居巡跟他借打火機,用完沒有第一時間還回來,談序也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直到離開都沒想起那個都彭。
要是一般打火機就算了,但那是江時融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如果不是随身攜帶江時融會更高興,談序一定将它放進防彈保險箱。
江時融不知道他忘記了什麼,但想來應該是重要的東西,談序才會跟他提出現在就去拿。
他點點頭,談序輕輕松了口氣,朝他一笑,轉身進了庭院。
江時融今天開的阿斯頓馬丁 one77,沒帶司機,屈腿靠在引擎蓋上點了根煙。
吞吐間雲霧缭繞,半靠在車頭上更能看出身形颀長,接近腳踝的黑色風衣讓他顯得冷峻又神秘。
一陣涼風吹過,灰暗的天突然下起小雨。
淅淅瀝瀝的水珠打在身上,泛起一陣陣涼意。
京市的初春還是料峭了些,老宅院裡的白玉蘭應是還沒開,不然爺爺會叫他回老宅吃頓飯。
這家私廚大抵是用了特殊方法,讓白玉蘭在初春的京市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