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打掃,你别進去。”
“沒事,我來。”
路易然不幹,誰知道嚴峥光是站在門口就把整個大門堵死了,想鑽進去隻能從嚴峥胳膊底下鑽。
嚴峥還單手就把他推出來,路易然臉上急得白白的臉龐上都泛起一層薄紅。
這和在澡堂子和别人面對面洗澡有什麼區别!
他口不擇言地說:“你這個胖子,不能給我讓點位置?”
嚴峥聽見這話笑了一聲,他從小出來幹活,練了一身腱子肉,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喊他。
浴室裡幹幹淨淨的,就連挂在牆壁上的水珠也晶瑩剔透,整個淋浴間都帶着淡淡的香味。
他轉過身,單手抵住路易然的額頭,把人推出去了:“不行。”
嚴峥關上門清理了一下地漏,起身出來,看路易然在門外急得像是被繩子圈住的小羊,繞着柱子打圈咩咩地叫。
果然沒什麼要打掃的,嚴峥把手上那張衛生紙扔進垃圾桶。
路易然像是水培出來的,身上一點土腥子都沒有,他還要擔心自己的衛生間是不是會把路易然弄髒。
“弄完了,你不髒。”
路易然整張臉都是紅的:“不髒你也不能清啊。”
“為什麼,”嚴峥很誠懇地發問,“難道在家裡你是自己清的,不是小時工?”
路易然被噎了一下:“這一樣嗎。”
嚴峥覺得沒什麼不一樣的,順手的事,但是路易然絕對不能幹這活兒。
他靠近幾步,見路易然用一種警惕又嫌棄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于是轉身去石台邊沖了沖手。
路易然跑到浴室裡把肥皂給他拿過來:“用肥皂洗。”
嚴峥看着他跑到自己眼皮底下,“嗯”了一聲,抓着肥皂搓了兩下。
路易然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手指,該死,下次再洗他一定自己先打掃了。
不過洗完澡要打掃什麼,不是把髒衣服拿走就行嗎,嚴峥到底打掃什麼了!
路易然被這個問題難住,苦大仇深地盯着嚴峥搓洗的手。
這黃肥皂他也能一手抓住,但是嚴峥的手好像比他大兩号,這麼大一塊方形肥皂抓在手裡跟玩具似的。
男生頂着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湊到自己身邊,明明臭胰子用在自己身上沒什麼味,但是路易然用完後整個人都香噴噴的,比剛喝了奶的羊身上奶味還重。
羊是奶臭味,路易然是香的。
嚴峥默不作聲地移開視線,沖幹淨手上的泡沫。
白色泡沫被沖幹淨,露出底下修長幹淨的手指,路易然不自覺松了口氣:“那我走了啊?”
嚴峥頓了頓:“不再待會兒?”
路易然搖頭,洗了個澡,他現在渾身都軟綿綿的,恨不得回去就趴在床上睡了。
嚴峥讓他回去了。
他看着年輕男生推開門,背影很快消失在視線裡,随後隔壁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木門老舊,經過風吹日曬的軸承開關時發出喀拉喀拉牙酸的摩擦聲。
下次可以買瓶潤滑油。
嚴峥想。
路易然回院子裡,挨個鎖上門,拉滅屋裡頭的燈,随後雙眼噌亮地躺在了床上。
他在床上打了個滾,夜晚裡,木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路易然立刻停住了,慢吞吞地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
他撐着下巴,另一隻手在手機頁面上不斷滑動。
以前不是沒有人給他發過追求信息,有人很正經地自我介紹,還有人直接附上了照片。
也沒人會在他面前穿褲衩子出沒。
感覺不一樣啊。
路易然翻了個身,把手機舉起來思考了一會兒,去戳了段幹嘉。
【到了沒。】
【有事問你。】
段幹嘉的頭像是灰色的,顯然還處于斷網的飛機上。
路易然歎了口氣,放下手機,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