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寂靜下來,江璟舟覺着很是緊張,溫熱的指腹隔着薄薄的一層裡衣牽着繩子丈量,他好像有些受不住。
他看着南嘉的頭頂,主動挑起話頭:“我們北方的小哥兒身形高挑,你身形不像我們這兒的人,怕不是南方那邊的?”
南嘉能感到手底下的肌肉緊繃起來,心神微亂:“阿爹從未與我說過這些,但先前我與阿爹到鎮上賣繡品時,掌櫃的說我們這是江南那頭的繡法。”
江璟舟是标準北方漢子的身高,南嘉要拿凳子墊在腳下才能丈量對方的身高。
“這般看來你跟阿爹大抵是從江南那邊逃難過來的。”江璟舟怕他掉下來,主動扶着他的腰肢。猜測道。
他猜錯了。
在有下沒一下的閑聊中,南嘉幫他把尺寸量好了。
将繩子收好,他背對着江璟舟,擺弄着床榻上的被褥,臉頰微微發紅
人在很緊張的時候總喜歡做點什麼事情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要是認真的計算,兩人從成親後相處的時間并不多,别說像今日這般,兩個人待在一會,舉動親密。
不過是尋常的度量尺寸,若是旁人這般做多是心如止水,可在這兒的是南嘉,他是個小哥兒還是個未與漢子有過多接觸的小哥兒,這般的動作讓他紅了臉。
江璟舟沒有多想,平複心緒,自顧自的把床榻上的衣裳拿回來,一件件穿好,
外頭有人來喊了,聽着聲音是江青塵的,“小叔,嘉小叔,我爹讓我來喊你吃飯。”
喊了幾聲,江璟舟走到外頭應答,“我省的了,你先回去。”
他又走回來,喊南嘉:“該過去吃夜飯了。”
看到南嘉略顯紅潤的臉頰,他有些不解,直白問:“嘉哥兒,你可是中暑了?”
今日的天氣可沒有昨日的熱。
“并無。”南嘉吞吐着,整理了下頭發,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能感受到自己臉頰上的熱意。
江璟舟看他明顯不尋常的紅,生怕他是中暑了還嘴硬,擡起手腕,寬大的手掌輕輕撫在南嘉的臉頰上。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南嘉雙眸睜大,心跳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神情不自然,不敢看對方。
他的臉頰越發的紅了,唇齒輕輕抵着,辯駁:“我并無生病,隻是有些熱了。”
這時,江璟舟收回了自己的手,有摸了自己的臉頰,墨眉微皺,看向南嘉:“倒是沒有熱到中暑。”
他想了想,問:“可是今日在地裡幹活太累了,身體不舒坦?待會可要在屋裡歇着,我端夜飯來。”
“不是的。”南嘉動了動唇,不知道如何解釋。
他也不能直白的道是他害羞了。
思緒還算清晰中,他想江璟舟怕是讀書讀岔了,看不出來他是為何這般。
江璟舟以為他是不想麻煩自己,語氣稍顯柔和:“我給你擡水到浴房,你先洗洗身子降降熱意。夜飯我自會端過來給你,今夜你不用去正房哪兒了。”
“你……我……”南嘉站在江璟舟面前,吞吞吐吐。
直到目送江璟舟離開卧房,他的心情才平複不少。
經過下午擔水那幾遭,江璟舟擔起水來也算是熟練,估量着小哥兒洗澡要用的水,他擔了兩回水到浴房,将水倒在浴桶。
他回到卧房,“我把水放好了,你待會記着去洗澡。”
江璟舟沒有進卧房,在外面說完後,就去正房的疱屋,這會他才後知後覺。
咬着腮幫子的肉,他沉默了。
“如何就你過來了?嘉哥兒呢?”南嶼看着心情很好,看來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家裡幾個小孩子已經幫着他把夜食端到正房外面的院子裡。
江璟舟尴尬的笑了笑,将錯就錯:“嘉哥兒身子有些不适,我讓他在屋裡歇着。”
“唉。”江母原是進來喊南嶼出去用飯的,聽到此話歎了口氣:“今日割小麥都與嘉哥兒說了要量力而為,偏偏他不聽,這下好了吧,身子都受不住了。
她語氣雖帶着埋怨但臉上的擔憂一覽無餘。
南嶼懸着一顆心。
江璟舟生怕兩位長輩憂心,“嘉哥兒的臉色還可以。明日我到鎮上買隻雞回來給嘉哥兒熬湯補一補。”
家裡的雞都是用來生蛋的,他可不會惦記。
他也剛知道南嘉幹活如此賣力,心想待會如果南嘉說頭暈,他就讓人吃點藿香正氣丸緩一緩。
見他神色平常,兩位長輩的心也就放了下來,江母道:“那你可要快些把夜飯給嘉哥兒送過去,你那一份我跟嶼弟留着。”
江璟舟點下頭,同意了她的說法,拿海碗裝了刀削面就往自己院子裡跑。
他将面端到堂屋的桌面上,又到疱屋拿了不少用罐子裝的果脯。想着這會的時候,從空間裡拿了顆桃子還有幾個杏子出來。
他們在北方,隻有桃子,杏子常見,像葡萄這些稀罕的水果隻有皇室以及富貴人家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