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退鋒望着那雙藍金色的眼,循洲一雙眼腫得狼狽極了,被淚水洗過的眸子卻像是最頂級的寶石,美得驚心動魄。
他低聲問:“你是認真的嗎?”
循洲所謂的承諾,是從屬者以自己的全身心宣誓效忠,換取主人的承諾,承諾從今往後一生庇佑對方,作為對方最堅定的後盾。
這份承諾以落在臉頰的吻為始,以死亡為終結。
循洲笑起來:“隻要是您,我永遠不會後悔。”
說着,金發青年後退一步,在江退鋒面前跪了下去。
光線從斜上方落下來,落在青年的發上,燦爛的金色像是亘古燃燒的烈日落下的輝光,卻甘願臣服在自己面前。
江退鋒垂眼,半晌才伸手,他的聲音低沉柔和,輕得像是蠱惑:“循洲,看看我。”
循洲依言仰起頭來。
青年單膝點地,望着江退鋒的眸子裡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江退鋒看得心裡一軟,循洲的眼神一如他這個人,滿心滿眼都是江退鋒。
循洲雙手交疊搭上江退鋒的手掌,白皙的手被男人合掌攏在手心:“此後,我将成為您的刀劍、您的鷹犬,我将永遠真誠、毫不隐瞞地效忠于您。”
江退鋒握緊循洲的手,青年順着他的力道站起身來。
江退鋒比循洲高出半個頭去,他捏住循洲的下巴讓他偏過頭來,在循洲的臉頰上落下一個一觸及分的吻:“我接受你的效忠。我承諾,從今以後我會是你的後盾,我的領域将毫不猶豫地為你打開。”
從這一刻起,無形的誓言将兩者牢牢綁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
禮畢,江退鋒卻沒有松開捏着循洲下巴的手指。
循洲疑惑,江退鋒眉眼溫柔:“我本該給你一個信物的,隻是如今我的一切都是拜陛下與殿下所賜。”
江退鋒看着面前青年依舊紅腫的眼,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就連心跳都失了控。他這時候突然意識到,面前的人不再隻是他的小護衛,而是帝國儲君,是他的伴侶。
被帝國法律承認和保護的伴侶。
上天垂憐,給了他再來一次的機會,有些在心底壓了多年的情緒,有些想做卻始終不敢做的事情,如今都可以了。
江退鋒喉頭微動,他鬼使神差地湊近,在循洲額上落下一個輕吻。
“我會找一個獨一無二的信物,現在,請殿下允許我暫且用這個吻作為我失禮的歉意,好不好?”
循洲這一刻隻覺得有一股熱意從額頭上燒起來,眼前一片朦胧,他好像什麼都看不清,隻能徒勞地張大眼睛,聽着江退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缱绻。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低的,柔軟得不可思議,在說可以。
他聽見江退鋒的笑聲,也溫柔得不可思議。
像是一場夢,循洲這樣想,他永遠都不願意醒來。
兩個人湊在一起絮絮說了半晌的話,滿眼歡喜的循洲這才想起邀江退鋒落座。
江退鋒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長指輕點扶手,聲音裡帶着些許凝重:“聽聞殿下前幾日昏迷不醒,可曾查出原因了?”
循洲本以為江退鋒是在調侃自己,待瞧見他眼底的嚴肅後才反應過來,頓時也是正色搖頭:“我醒過來後景寒山他們拽着我裡裡外外什麼檢查都做過了,又叫了他們這裡的太醫來給我瞧過,什麼都沒查出來,隻懷疑是我體弱。”
“體弱?你要是體弱,我府中養着的那些怕都是廢——”江退鋒像是聽見什麼驚天大笑話似的,嗤笑一聲伸手去捏循洲的手臂,一捏一手軟肉。江退鋒笑容一僵,讪讪道,“......忘了不是我大盛朝了,是弱,該好好練練了。”
循洲心有戚戚然點頭:“是,我知道了,您放心。”
江退鋒一聽這話就知道在循洲的思維裡,他還是自己的那個小護衛,完全沒意識到如今兩個人的身份早已經截然不同了。
不過江退鋒也不想再去說些什麼了,随着時間流逝一切都會慢慢轉變的,現下隻要兩個人都好好的,還能說話、見面,甚至親密地擁抱,江退鋒就已經很知足了。
這麼想着,江退鋒淺淺勾唇。
循洲雖不明所以,但多年習慣讓他跟着江退鋒笑起來。
青年眸光溫和,轉身從桌邊取過一枚小巧的紐扣狀金屬儀器遞給江退鋒:“我聽說您的精神力外洩情況與大多數将士們受傷後的狀況不太一樣,這是從精神力監測中心調過來的檢測儀,您檢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