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洲忍不住悄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強行拽回了已經融進那片春光裡的神智,深吸口氣笑起來:“不要說得我像個小孩子一樣,我與你現在可是隻差了幾歲而已。”
江退鋒淺笑着點頭,把早上收到的文件投在循洲面前:“那就麻煩我們成熟穩重的儲君殿下盡快把這幾個問題處理掉,最晚今天下午需要反饋給秘書會那邊。”
循洲:......
青年苦大仇深地盯着投屏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半晌回頭去看江退鋒,臉上一片絕望之色:“王爺,求您了......”
江退鋒早就料到循洲會有這種反應,隻是循洲現在身為儲君,如果幾年前陷入昏迷的陛下一直無法清醒的話,循洲遲早有一天是要上位的,處理政務是他必須要學會的東西。
不過,循洲畢竟是江退鋒親自教導着長大的,江退鋒也狠不下心來逼迫他。
罷了,就這麼一點點引導着吧,反正有什麼事情都有他在後面給循洲兜底,也不會真的出什麼亂子。
江退鋒看着循洲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故作惆怅地輕歎口氣,面上卻一派縱容之色。他往循洲身邊靠了靠,擡手點開第一個訊息,輕聲慢語提點着循洲需要如何處理。
天邊灰藍色恒星的光芒看似冰冷實則無比熾烈,穿過星球守護屏障後卻隻餘下柔和的暖意,暖融融的光芒在空氣中流淌,蔓延到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内,循洲安靜地靠在江退鋒身邊,兩個人挨得極近。
江退鋒借着喝水的功夫垂眸看去,就見循洲幾乎是半倚靠在他懷裡,俊秀青年皺着眉頭,反複斟酌着回複的措辭。
他金色的長發隻是松松一紮,有發絲幾縷發絲散落在脖頸間,白襯衫的領口敞着,帶着慵懶味道。
循洲是習慣穿黑,卻因為江退鋒前幾日誇他穿淺色格外好看,現在循洲的衣櫥裡是一水的淺色衣服。
面對這樣将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的循洲,江退鋒又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烈陽西斜,光線漸弱。
循洲伸了個懶腰,揮滅光屏:“我突然開始同情三野了,文臣不容易啊。”
三野是江退鋒府中的幕僚,攝政王府有許多情報都是先彙總到三野手裡,經由他分析整理後再遞給江退鋒。
不過這人工作能力是有的,就是嘴實在太欠,天天沒事就逗循洲,循洲當時年紀小,臉皮也薄,說不了兩句就要急眼,因而兩個人總是不對付。
江退鋒還頭疼過手下兩員大将不和的問題,沒成想他隻是帶着循洲處理了一天政務,循洲居然都開始體諒三野了。
江退鋒:早知道當年就該這麼試一次,省得兩個人一天到晚吵吵鬧鬧個沒完。
他正這麼想着,突然覺得腦海中一陣喧嚣。
循洲原本埋在江退鋒精神海中的那枚精神力珠早就在這幾天的治療催化中消耗殆盡,磅礴精神力從精神海中升騰,波濤洶湧,白虎長嘯。
短短幾次呼吸間,随着白虎嘯聲越發悠遠,江退鋒的精神海緩緩擴大,海面漸漸恢複平靜,從空中俯瞰,幽深海洋中心是一片近乎發黑的藍。
江退鋒合眼仔細感受,精神海的容量相比之前最起碼擴大了一倍,海底縱橫交錯的傷痕被填平,放眼望去,廣闊海洋再無隐憂。
他嘗試着曾經在資料中看到過的方法,将精神力擴散開來,将整個房間包裹在内。
頓時,一種奇妙的感覺在江退鋒腦海中蔓延來開,視線仿佛已經不再重要,他不需要睜開眼,就能“看見”循洲站在自己身邊滿臉緊張的模樣,還有循洲身上朦朦胧胧的微光。
隻是,江退鋒感受到的世界,似乎與資料中所描述的不太一樣?
江退鋒有些茫然,他睜眼去看循洲,就見循洲笑吟吟沖他行了個禮:“恭喜,從今往後,元帥前路坦蕩。”
他微微一怔,随即明了。
他終歸不是原本的江退鋒,精神力波動注定會有細微的差别,這一點從當初與機甲庚辰第一次鍊接失敗就可以窺見一二。因而,江退鋒出現了精神力進階的情況。看似的進階,實際上其實是來自異世界的堅韌魂魄在一點點征服這具軀體。
直到這一刻,江退鋒完成了自己的進階,真正與這個世界有了密不可分的聯系。
江退鋒深吸口氣,從此往後,他将繼承帝國元帥的一切,扛起他的責任與榮光,保護這個國家的人民長久安樂。
“我剛才看到你的身上有一團奇怪的光芒,好像是不屬于你的力量。”
江退鋒調節了一下情緒,看着循洲面色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