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身邊也多了個小跟班。
江退鋒知道自己位卑,他一直跟随着太子,從未有過不切實際的妄想。
太子也沒有辜負江退鋒的全心信任,親自教他習武騎射,教他識文斷字,甚至交他處理一些簡單的東宮内政。
對江退鋒來說,太子亦兄亦父。
隻可惜太子殿下終歸太過仁善,不忍對手足痛下殺手的結果就是陛下駕崩,太子殿下繼位稱盛弘帝,卻在繼位不過短短一年就毒入肺腑,病入膏肓。
弘帝臨去前,江退鋒跪在他床前,發誓會護着弘帝唯一的兒子平安長大,送他登臨帝位。
此後十數年,江退鋒殺罪臣,除奸佞,為了用最快的速度抓出朝中的蛀蟲,他不惜一己之身,背着“主少國疑,奸臣當道”的帽子牢牢把持朝政。
最後更是親手給了小皇帝誅殺權臣,還政于帝的機會。
江退鋒始終牢記着弘帝的托付。
至死也沒有忘。
隻是這些事情,随着時過境遷,日月更替,早已不值得江退鋒再去重提了。
“咔”的一聲響,江退鋒砍斷擋路的藤條,眉眼淡然。
再走幾步,面前豁然開朗。
原來這片樹林後是一處寬闊的山谷,一汪碧藍湖泊波光粼粼,吉奧爪下踏着一頭約莫有兩百斤的野豬,正得意洋洋地仰頭咆哮。
精神伴生獸雖然誕生于主人的精神海,但在日積月累的訓練之下,伴生獸的身軀越發凝實,随誕生時間的增長,會越來越接近實體。
如吉奧和卡利亞這種等級的伴生獸,它們除了能化為精神力狀态回到主人的精神海之外,與真實的生物已經沒有什麼區别了。
“嚎什麼嚎,還不吃飯!”
江退鋒和循洲剛到兩隻伴生獸身邊,就見小龍一尾巴甩在吉奧腦門上,沒好氣地罵道。
吉奧正得意呢,驟然被甩了一巴掌,大貓剛要準備屠龍,餘光卻瞥到腳下野豬身邊蹲着隻黑乎乎的狐狸。
它傻乎乎低頭去看,原來是卡利亞在它忙着發出虎嘯時就已經撕破了野豬的肚腹,正大嚼滑膩柔軟的内髒。
伴生獸也是會适當攝取食物的,充足的食物攝入可以減少它們對于主人精神力的消耗,甚至充足的能量還能反哺主人。
有美食小偷在前,吉奧立馬就把小龍抛之腦後,匆匆從野豬身上下來,埋頭啃食。
江退鋒看着吉奧被卡利亞和小龍連番欺負的模樣,禁不住開始自我懷疑。
都說伴生獸肖似主人,難不成他真的是這麼個傻貨?
那邊江退鋒懷疑人生,這邊循洲的光腦卻響起了消息提示。
青年偷偷摸摸地走遠了幾步,裝作蹲在湖邊洗手的模樣打開光腦掃了一眼訊息。
來自屬官長景寒山的訊息映入眼簾,循洲浏覽一遍,唇角輕輕勾起一個笑來,他回頭确認了一下江退鋒沒有關注自己的動作,迅速回了消息。
循洲認認真真洗了手,裝成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甩着水珠回到江退鋒身邊,在對上江退鋒視線時,他都沒聽清江退鋒說的是什麼,就先送上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江退鋒看着循洲的笑容,臉上的表情古怪起來。
所以他難道真的也是個傻貨?
循洲哪知道江退鋒在盤算這種奇怪的事情,他懶洋洋地坐在草地上,拍拍江退鋒的小腿,又拍拍自己身邊的地面。
江退鋒垂眸,他明白了循洲的意思,禁不住笑了笑,也是與循洲一般席地而坐。
兩人靠得極近,循洲偷偷垂眸瞥了一眼,好像隻要他輕輕一晃肩膀,就能撞上對方的肩頭。
隻是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江退鋒卻坐得闆正,沒有一絲一毫逾矩的意思。
循洲不禁有些洩氣。
眼見着天光漸黯,吃飽喝足的兩隻伴生獸已經舔完了毛,正追追打打得繞着湖邊轉悠。
江退鋒看了一眼時間,正準備叫循洲回去,卻聽身邊的青年輕輕開口:“我們去山上看看好不好?”
江退鋒擡頭看過去,循洲指的那座小山并不算很高,按兩個人的速度,不出一個小時也就能登頂了。
既然如此,那江退鋒自當奉陪。
他起身,又伸手拉起循洲,招呼了一聲伴生獸們,就跟着循洲往山上去。
江退鋒的心思都在腳下的路上,他生怕循洲走路不小心再受了傷,卻也因此沒有注意到青年唇角挂着的、計劃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