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良心說,修德對浮士德最後一次與第八母蟲相見并告别的談話是很有興趣的。可問題在于,第八母蟲陷入回憶時就容易犯講話沒有感情的老毛病,險些又把修德給催眠了。
勉勉強強抓住一些諸如“命運”、“孩子”、“回家”之類的關鍵字眼。在聽到浮士德這個不孕不育個體,疑似懷了孩子這段時,修德産生了一種預感,第八母蟲這前轱辘不轉,後轱辘轉的話終于有了結束的苗頭。
正當他再次聚起精神,準備把自己提出的問題的答案給好好掃進腦子裡時。
在他的注視中,第八母蟲的“頭顱”像蠟燭一樣融化,身體塌縮在了一起,回到了那棵分散出母巢網絡的樹幹下,一看就知道是不打算再繼續說了的樣子。
修德臉色一變,正想說話,卻突然聽見母巢中心傳出了另一個聲音,還喊了浮士德的名字。但還不等他辨别這聲音是從哪兒來的,第八母蟲就簡短的回應了一句,“我知道。”
突然的變數搞得修德莫名其妙。
包裹住雄蟲的母巢網絡開始緩緩向外移動,剛才在努力認真聽講,但還是沒記住多少的修德有些慌張的追問道:“所以浮士德他究竟向您定下了什麼承諾?”
話說了這麼多,這個一開始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呢!
修德絕望地扒拉着繭的外殼,這種吃瓜吃一半的感覺真的十分痛苦,但不服從他的意志的母巢網絡還是把他拖走了,第八母蟲與母巢中心就這麼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在他眼中出現出紅黑以外的顔色時,第八母蟲的聲音不知為何從繭内傳來。
“他走之前對我說了這麼一番話。‘如果,那所謂的命運并沒有兌現,我一定會再來到此,繼續為您講述故事。即使那命運兌現了,也沒有事…我的後代會接過我的責任,他會來此見您。’
“而今天,你來見我了。”
第八母蟲的語氣終于不再沒有起伏,而是真的能聽出一些遺憾來了。叫修德又一次愣神。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浮士德給第八母蟲的承諾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這不就是“事成之後我就回來”的同款BUFF嗎?
作為虛拟世界的封号鬥羅,修德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不做蟲的官方要發刀子的預兆,他都對這種套路爛熟于心了,還進一步推算出了就算沒有自己,哈羅德或者埃爾文也會來找第八母蟲的未來支線。可以說這種固定套路是真的沒什麼創新可言。
難怪第八母蟲和浮士德這麼努力,都沒能阻止哈羅德的出生和浮士德的GG。
腦中一頓分析的浮士德4.0的修德,隻感覺自己又觸及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但突然,他又反應過來。
不對!這遊戲常見BUFF怎麼在現實中也生效啊!
該不會這個世界真的是個遊戲吧!
那我虛拟世界的幸運E屬性難道也在現實中存在?結合埃爾文和浮士德的故事——難道!我們這堆蟲子祖傳幸運E?
被自己腦中的猜測震撼到的修德,久久不能回神。
他把手收了回來,摸着自己的下巴求證道:“偉大的第八母蟲,我能再問您幾個問題嗎?”
“你講。”
“當年您與您那一部分的聯系斷開後,您是否就意識到了,浮士德已經死亡了。他的後代是可以算作我和埃爾文的雌父的哈羅德。而您生出十個新母蟲的目的…是想讓這些不用呆在母巢中心的孩子,也代替您的眼睛,去看浮士德怎麼樣了嗎?”
将自己從斯式那邊聽來的浮士德的故事和第八母蟲的口述相結合,修德感覺自己真的成為了那個觸及世界真相的存在。
但第八母蟲隻簡短的回了他一句,“是的。”
就再沒開口。
紅黑色的繭也徹底封閉,在一片黑暗中,修德開始複盤自己的一生。倒不是因為他觸及了世界的真相突然大徹大悟,準備痛改“前非”,而是他試圖在記憶中找出自己的生活裡有哪些疑似BUFF的存在,在限制他和他們一家。
修德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和埃爾文的關系,以及傳言中哈羅德那離譜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