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翼,本來靜悄悄的環境裡回蕩着德拉科呻吟的聲音。海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揪着自己的貂皮大衣。
“海格教授,您先走吧,這裡有我就好。學生們還在等你回去上課。”洛蘭德平靜地說。
“額…好…好的。你…你們如果有需要就再來叫我。這裡還有龐弗雷女士在。”說罷,他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醫療翼。
龐弗雷女士已經給德拉科的手臂纏上了繃帶,此時正在另一個房間急急忙忙地配制藥劑。病房内,隻剩下了洛蘭德和德拉科兩個人。
德拉科哼哼唧唧的,一副痛苦的樣子,眼睛卻始終不敢往洛蘭德的方向看。
“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裝出難受的樣子我就不會說你了?”洛蘭德沉聲道。
身邊那人斷斷續續的聲音減弱,最後變成了小聲的嘟囔。
“我沒裝…那确實很疼…”
“德拉科.馬爾福。你作死嗎?”洛蘭德瞪着他,一雙濃眉緊皺在一起,本來有些柔和輕佻的桃花眼此時也盛滿了怒意。
德拉科不說話了。腦袋朝向别處。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大把生命可以浪費,以至于你可以毫不珍稀自己的小命?如果那隻爪子落在你的脖子上呢?還不等你哼唧,你就首先斷了氣!”
“你就這麼希望自己早點去死?”
洛蘭德從沒對他說過這麼重的話,德拉科也沒見過洛蘭德對他發火的樣子。他委屈地揪着床單,“我又不知道那頭怪物會攻擊我!”
“是啊,你滿腦子都是波特,以至于你根本沒想起來你在課本裡讀到過這種生物,是不是?我要不要讓波特拉你進入他的粉絲俱樂部?”
“……”德拉科氣紅了臉,不再說話了。
洛蘭德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喂!洛蘭德!”
回應他的隻有木門被重重甩上的砰的一聲。
德拉科郁悶地窩在床上,嘴角抿成了一條線。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但他已然沒了心思呻吟去博取關注。
令人意外的是,幾秒後,那扇門再次被打開了。
銀發的少年沉着臉,又在他床邊坐了下來。
“給我看看傷口。”洛蘭德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說道。
“……”德拉科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人命令的那一天,他本應該憤怒的,但很奇怪,他隻是乖巧地湊近了床邊的人一點,好讓他檢查自己的傷口。
“那隻手伸過來,讓我看看。”
德拉科失神地盯着他,聽話地将另一隻胳膊伸了過去。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的那隻胳膊上存留着什麼東西,直到在自己肌膚上搭着的那隻手僵硬了一瞬。
他終于緩過神來,目光落在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泛紅泛黑的傷痕。
洛蘭德握着他胳膊的手加重了一些,他擡起頭,強勢地對上德拉科躲閃的眸子。
“是在火車上的時候被黑霧傷到了?”
“……是啊。我為了你受傷了。所以你不能再說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洛蘭德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那些痕迹,斂下的長而濃密的睫毛讓德拉科看不見他眼底的情緒。
“如果我告訴你了,你下次還會讓我接近你嗎?”德拉科沒好氣道。
“…你沒去找龐弗雷夫人要些藥嗎?”
“你的意思是,我該問她要點驅除我身上不知道從哪來的、不知名的黑魔法痕迹的藥?”德拉科不再像剛剛一樣弱勢,他撇了撇嘴:“我本來是要找斯内普教授的,但還沒來得及。”
洛蘭德眯了眯眼,“我不能保證斯内普教授能配制出消除這種痕迹的藥。”
“什麼!難道我要一直讓它在我的身上!?”德拉科震驚地說。
“并不是。”洛蘭德抿了抿唇,“其實我有能治療這種傷痕的方法。畢竟是塞爾溫家的東西,我才是最了解它的。”
“什麼方法?”
對上德拉科那疑惑的眼神,洛蘭德不自然地低下頭,微微俯身接近那些可怖的痕迹。冰涼的唇瓣滑過肌膚,德拉科的耳尖一下子變得通紅,他瞪大眼睛看見正認真親吻着那些傷痕的洛蘭德,渾身緊繃,心髒莫名加快了速度。
不知過了多久,洛蘭德終于擡起頭,德拉科注意到自己手臂上那些被黑霧腐蝕的痕迹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但剛剛兩人接觸的地方還在隐隐發燙。
兩人都有段時間沒有再說話。
龐弗雷夫人率先打破了平靜。她從另一個房間出來了,顯然,她沒注意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正舉着一個玻璃杯走過來,那裡面盛着橘色的、冒着泡的濃稠液體。
“來,把它喝了。”
“這是什麼東西?”德拉科眉頭緊皺,糟心地看向玻璃杯裡的液體。
“止疼藥,同時有加快傷口恢複的功能。哦,别問那麼多,快喝下去,一會就過了服用的最佳時間了!”龐弗雷夫人叉着腰,淩厲地盯着德拉科,不斷催促着。
德拉科癟了癟嘴,瞥了洛蘭德一眼,随後視死如歸般咽下了那瓶藥劑。
龐弗雷夫人拿走了杯子,又急急忙忙投入到下一項任務中了。
德拉科好像還沉浸在藥劑的苦澀中,苦大仇深地望向空蕩蕩的牆壁。洛蘭德翻了翻口袋,遞給他一塊青蘋果硬糖。
德拉科默不作聲地接過,扔進嘴裡。
不知過了多久,德拉科終于開口了,“我會因為死對頭而受到襲擊,原來你不是在開玩笑?”
洛蘭德眯了眯眼,“我也沒想到這真的會發生。我說過了,這種占蔔的準确率不算太高。”
“…那關于愛情的那句呢?”德拉科神情複雜,藍灰色的眸子快速閃過好幾種情緒。
洛蘭德有些僵硬地笑了下:“你這麼想談戀愛?”
德拉科抿了抿唇,片刻,他的神情重新變成了那種倨傲慵懶的樣子。“好吧,我覺得這倒不太準确。”
洛蘭德冷笑一聲,“别急着尋找愛情,德拉科.馬爾福,如果你以後再作死—”
“這是個意外!”德拉科急忙說,“我當然不會上趕着去找死—”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一支黑色的手杖頂開了門,盧修斯.馬爾福那冷淡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爸爸!?斯内普教授!”
“我一直不認同鄧布利多把那個笨蛋巨人留在霍格沃茨的行為,就在今年,他還成為了教授—看看他搞出了什麼東西!鷹頭馬身有翼獸!它怎麼能出現在學生們的課堂上!”盧修斯一向傲慢的臉上出現了絲絲憤怒,他昂着頭走到了洛蘭德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德拉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