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沒讓人失望,就在幾乎所有斯萊特林都以為他今年的複活節假期要被達芙妮扔在學校的時候,令人意外的,兩人有說有笑地一起走了。
毫無疑問,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同時看到布雷斯和達芙妮讓他們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潘西終于和西奧多進行了幾天以來的第一次談話,就連德拉科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洛蘭德明白這是因為西奧多和布雷斯說了什麼,即使布雷斯還像以前一樣和西奧多說話,但洛蘭德能感覺出西奧多有些不自在。不過既然西奧多沒有跟他傾訴的意圖,他也不好過問,反正,他總會憑借一些蛛絲馬迹了解到真相的。
趁其他幾人不注意的時候,德拉科趴到洛蘭德的肩膀上,對着他的耳朵小聲地問:“你是不是跟他們說了什麼?”
洛蘭德笑了笑,微微側頭,看着他澄澈的雙眼,“這你都看出來了。”
德拉科挑起眉,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畢竟你一直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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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站台,很多學生們的父母已經在站台外欣喜地等着自己的孩子了。洛蘭德沒把自己要回塞爾溫莊園的消息告訴他的任何一個親人,自然也不會期待有誰能來接應他。
和馬爾福夫婦打過招呼,又和德拉科再三保證自己會給他寫信後,他回到了德國的塞爾溫莊園。
這次回來,他是帶着目的的。
有關那個讓整個英國巫師界膽戰心驚的黑巫師—伏地魔。
先前,他曾在學校裡試過幾次占蔔,不過由于材料與時間的限制,他根本無法預知到距離當時三個月之外的事情。
這次回家,除了要查查家裡的禁書區以外,他要做的就是在二樓靜思室做上一次長時間的占蔔。
靜思室可以說是給海洛伊絲祖母和辛西娅姑媽建設的,因為塞爾溫家族還在世的長輩們再沒有擁有預知能力的了。
靜思室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常年維持着靜音咒的效果。穿過被小精靈芙特妮娅打掃得幹幹淨淨的走廊,洛蘭德推開那扇已經有段時間沒被使用過的白桦木木門。熟悉的玫瑰香料的味道撲面而來,他順手關上了門,又皺着眉推開了玻璃窗。
神奇的是,玻璃窗外金燦燦的陽光一點兒也沒能射進房間裡來。這間房間到處都是紫黑色的,明明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卻常年散發着盈盈的光亮。
拉開挂在一個幾乎占據了整面牆壁的櫥櫃上的黑色天鵝絨帷幔,他用魔杖取下了最高層的一個水晶球擺在房間中間的木桌上。自己則在桌旁松軟的深紫色蒲團上坐了下來。
占蔔是項很費體力和精力的工作。很多時候,你可能花費了很大力氣也隻是知道了你明天晚上會吃土豆泥還是烤牛肉或者後天晚上幾點睡覺的這樣的瑣事。
想要針對于某件事得出足夠深刻的預言,需要更高超的技巧,還有十足的耐心,沉淪在深海、被記憶與莫名的景象推搡也不惱怒煩躁的耐心。
筋骨分明的手撫上光滑的水晶,洛蘭德的意識一絲一絲地被抽離,在他大腦裡空出的位置,則是多了很多古怪的景象。
夜晚,打人柳,一隻黑狗,一隻姜黃色的貓,還有一隻老鼠。
混沌的聲音漸漸響起。
那不是任何一種洛蘭德熟悉的語言,莊重,朦胧,糾纏又相互獨立。
希臘語。
“故人…相聚…囚徒與…對峙。如果有人想要……在他即将……之前,追尋月亮,看看在…後的真相。”
話落,洛蘭德被猛地抽離出來。
由于洛蘭德并不精通希臘語,很多單詞他根本無法理解。不過…
希臘語,這是一個好兆頭。
很久之前,世界很多地方都分布着先知。每一類先知們都有自己不同的預言方法。比如最著名的“德爾斐的女先知”是通過昏迷傳達神/谕。
再比如卡珊德拉。在海洛伊絲祖母聽說霍格沃茨幾乎沒人相信特裡勞妮教授的預言後,她認為特裡勞妮教授大概是卡珊德拉的後代。這是他們那一支先知血脈繼承的詛咒。
而安格裡家族,也就是海洛伊絲祖母的母家,則是生存于伯羅奔尼撒半島的“阿卡迪亞”的後代,因此,這一支擁有阿卡迪亞先知血脈的後人們把預言得出希臘語作為最準确、最高标準的象征。
洛蘭德閉上眼睛,腦海裡不斷回蕩着那空靈的聲音。
殘缺的單詞根本無法構成完整的句子,他隻能從局部下手,再結合看到的那些畫面…
他決定了,每個月圓之夜,他都要去打人柳附近看看有沒有一隻黑狗、老鼠或者是姜黃色的大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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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蘭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暈倒的。
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在辛西娅姑媽的房間裡。屋外漸暗,屋内沒有開燈,昏暗的環境下,他看到右手邊那頭垂下來的髒金色卷發。
“辛西娅姑媽?”他驚訝地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又幹又燒,像是被施了火焰熊熊咒一般。
“你醒了。”辛西娅用她一貫沒什麼情緒的語調說着。“你去了靜思室,還用了最上排中間的水晶球。”她肯定地說。
“我有些想知道的東西,辛西娅姑媽,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暈過去了,我以為我還在地下室的禁書室裡。”洛蘭德笑了笑。
“别那麼叫我。”辛西娅冷冰冰地說,“姑媽,那聽起來我仿佛挺老了似的。你可以叫我辛西娅。”
洛蘭德看着她。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和眼前這個女人進行過這麼多的交流。
辛西娅是個很特立獨行的人,很少出現在其他人面前,連家族聚會都沒參加過幾次,就像神秘事務司的工作很忙似的。這點從她的樣貌上也能體現出來。英氣又冷峻的五官,明豔又具有很強攻擊性,就連眼下常年存在着的黑眼圈還有那一雙疲憊無光的眸子都遮蓋不住她的冷酷和戾氣。
這一點和她的龍鳳胎弟弟塞塔斯截然不同。兩人雖然是姐弟,但塞塔斯的樣貌更柔和,見到他的所有人都下意識認為他是個溫柔好說話的人。
洛蘭德和塞塔斯長相有幾分相似,不過塞塔斯是真的表裡如一的溫和,至于洛蘭德……生活在這個家庭裡,恐怕多虧了塞塔斯,才沒讓他長成一個狠毒又冷漠的人。
洛蘭德又将視線重新落回她身上,雖說辛西娅不常和他交流,倒是每年都會在各個節假日給洛蘭德送上禮物。
可以說,他對眼前這個滿臉疲态的女人沒有任何特殊的認知。于是他隻是笑了笑,乖巧地回答:“好的,辛西娅。”
辛西娅淡淡地瞥了洛蘭德一眼,“你在禁書室暈倒了,我今天剛好回來拿書。我不确定你的房間是否有我不能看到的東西,所以把你弄到我房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