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傷心了。
此前我一直以為我是能為悟帶來外面新鮮空氣的英勇騎士,而悟是被一群大壞蛋困在高塔上的長發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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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既然可以自己去排隊,為什麼後面還讓我去網紅店買甜品?
果真外賣比自己出門去買要香一些麼?
我以為我是騎士,沒想到卻做了騎手。
一想到這一點,我還是覺得十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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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把這一切都說開以後,隻花了五分鐘,我們倆還是和好了。
而這時候甚爾的表情已經經曆了從驚訝、玩味、到‘有點意思’和無語這四個階段。
他評價我和五條悟的互動:“小學生。”
但是還是從壁櫥裡抱了一床被褥,拿出來鋪好,像是招待小學生弟弟來家裡做客的朋友一般,讓五條悟晚上挨着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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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悟是自己跑出來的。
據他的話說,因為他想起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晚上睡覺的時候越想越生氣,就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打我。
五條家這時候恐怕已經為了找人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了罷。
但我們三個人都不想要在大晚上被兩個家族的老頭叨念到天亮,決定藏匿五條悟一晚上,然後在第二天将其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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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天早上,五條家的人還是找上門來。
他們用專門追蹤咒力痕迹的咒具找到了這裡,而負責看守禅院結界的人又恰好找了一條昨晚的不明訪客記錄。
我和小悟的地下友誼就這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禅院家的人和五條家的人聊了一會。
在等待的時間裡,悟乖乖坐在走廊的緣側上,垂下來的腿甚至夠不着地面。他這時候又很安靜了,安靜的神情、端莊的坐姿,像是嵌在神龛裡的小小神明。
我不确定他在五條家都是受到的什麼教育,但是我是向來安靜不下去的人,跳到枯山水風格的庭院裡去踢景觀台上的鵝卵石,當然不是如同一個孩子那樣胡亂亂踢——
不過,也許我在踢石子的時候用上手裡劍技巧的行為更加幼稚。
我将一塊小小的石頭高高踢起,随即又在它到達抛物線最高點之前,迅速踢出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我在事先已經計算好受力方向,石子們在空中經曆過幾次連環碰撞以後,最後都無一例外地掉進庭院的鹿威水池之中。
噗通、噗通。
然後根據由大及小的順序穩穩地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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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頭得意洋洋的看向悟,當然不是為了炫耀,隻是想要從他的口中得到那麼幾分表揚。
悟的臉上果不其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說:“你這個算什麼,我給你看個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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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小悟就給我表演了一個術式順轉【蒼】·最小功率。
這個術式順轉确實很小,小到它甚至隻是一個硬币大小的小球,五條悟可以靈活地控制它的運行軌迹,一經放出,那個小小的小球便帶着無與倫比的速度飛了出去,期間造成的氣流甚至在土地上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他的【蒼】精準地毀滅了我才搭好的小石子塔。
完事以後,他甚至還用和我剛剛如出一轍的表情向我邀功。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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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感到這種球狀的招式十分甚至有九分的眼熟。
“這不是尾獸玉嗎?”我說,“小悟,原來你真的不是人,你竟然是尾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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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把這個真相戳破,剛剛那溫情的氣氛便結束了。
五條悟覺得我有一些不知所謂:“禅院散雲,你又用你那驚世智慧推斷出什麼了?每當我想對你多一分尊重,你就開口說話。”
有些時候,我真搞不懂小悟是站在什麼樣的立場批判我。
我們兩個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摯友,是什麼樣的自信讓他覺得自己不會被我同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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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時候,五條悟問我:“你會不會再來找我?”
我朝他點頭。
其實在我到院子裡和小悟踢石子之前,禅院的家老曾見縫插針地偷偷找我談話。
他要求我要盡力維持和六眼的友誼,其實我對這種要求多少感到困惑。
……朋友這種東西,難道不是一做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嗎?莫非友誼這種東西還有一會、一會兒的?
于是我對五條悟說,讓他盡管去,我絕對不會忘記他,我會把他當成一輩子的朋友。
“因為我們倆是散悟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