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驚恐的看着眼前這個被稱呼為原初之水中最恐怖的氣泡将他們包裹。隻是她想象中的恐懼并沒有發生,而是毫發無傷的看着拉着她的手的男孩兒。隻是讓她更加驚恐的,不是周圍詭異的環境。而是男孩兒那雙和原初之水下的景象一樣的眼睛。
“你……您……”
此時的環境仿佛更換了時空。這裡依然是原初之水,可不同于剛剛的。這裡更加荒涼,别說高大的世界樹,眼前僅存的看得出有些苟延殘喘的不過是一截樹樁。
黑澤熏抱着懷裡正在伴随着呼吸一點點長大的男孩兒走到那截樹樁跟前,金銀色的有着夢幻般形态的鑰匙從樹樁中緩慢升起然後落入已經三歲的男孩兒額頭。那雙祖母綠的眼睛也伴随着這個而緩慢睜開。
“我是尤拉!或者,會有類似的其他的名字。我是你的最愛,是你的星辰,是你的珍寶!南納!”将男孩兒放在已經黑藍色充滿碎星光華的木樁上,黑澤熏朝他露出一個自認很可愛的笑容。
“南納!”男孩兒喃喃的念叨自己的名字,然後看着從遠處過來的女人。
“那是媽媽喲!”黑澤熏指着已經全身恢複正常的女人。女人驚訝的看着長大一些的男孩兒……她緩慢的蹲下身,看着小小的男孩兒。不知不覺的竟然哭了。
“媽媽!”男孩兒朝女神伸出手,溫柔的懷抱下女神看向一邊的男孩兒:“你……”
“這是我和他的因果啊!”黑澤熏開心的笑着:“處女神的誓言需要向原初之水發誓。可這種庇護并不是因為貞潔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而是為誕生基礎法則神做準備。”
“時序、空間、命運……是三大基礎法則,而伴随着基礎法則誕生的,是豐饒、凋零、起始和終結。而這一切,都需要一個母體來完成。這個母體,必須要絕對的純潔。這份純潔,不僅僅是因為沒有和别的男神有什麼。而是,從沒有沾染任何法則。沒有任何過多的因果,就是父母庇佑也少的可憐的那種。在合适的時候,原初之水會賦予對方一個誕生機會。我與您的相遇,與其說是必然不如說,是我和他的命運。”
說到這裡,黑澤熏站起身:“奶奶,我是尤拉喲!這裡是一切的終結和一切的開始的地方。是原初之水為我們三個準備的,最合适的成長的地方。”
他低頭看着自己開始模糊的身體,安撫的親了親女人的額頭:“我是他的星星呢!我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相遇,會因為時序的成長,空間的擴張而重逢。因為命運,是這麼安排的。”
看着那雙比男人的祖母綠更加充滿生機的眸子,黑澤熏笑着朝她擺擺手:“大空之母,阿雅啊!會再次相遇的!”
男孩兒那雙詭異的眸子是最後消失的。而在那雙眼眸中,女神抱着懷裡的孩子站起身:“南納,那是你的星星喲!”
“嗯!媽媽!”
……
“嗯……啊!”
此時在清冷的晶石構成的環境中,靠在一邊扶手輕輕拍打着伴侶的南納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正在努力翻身的小月球溫柔的笑了。
“嘿咻!”
“哎呀!”蹬着小腿兒,努力将自己翻了個身的小家夥呼呼的冒着氣,然後看着端坐在一邊的男人:“喲!你長大了呢!”
“嗯!拜你所賜!”
“要謝謝呢!不然你就跟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兄弟一起,成為原初之水中的星辰了。”
“是哦!謝謝你!”
“一點誠意都沒有!哼唧!”好不容易翻身坐起來的球看着自己的身體:“為什麼給我搞了這麼一個身體?”
“因為這是你要的啊!”南納一臉無可奈何的看着他。
“哦!那是未來的事情了!”黑澤熏想了想邏輯點點頭,然後靠在嬰兒床的護欄上看着男人膝蓋的人:“他什麼時候醒啊!我都見到奶奶了!”
“還要等一陣子。”南納笑着将伴侶的發絲弄開:“當我找到他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找錯了。可是阿雅提醒了我,他說你第一次和她見面是在原初之水的岸邊。看不清樣子,隻是一團模糊的光球。知道應該是一個孩子。你說,你是時光之鑰的主人和豐饒之子。你被寵愛着,長得很好。所以我找到了豐饒,卻不想讓你誕生。”
“哎!”黑澤熏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一臉不解:“為什麼啊!我不可愛嗎?”
“阿雅是一切的原初。空間誕生時序,時序讓命運産生。之後所有的分身,不過是從原本命運之上,出現的岔路而已。他和你,來自于同一根樹枝、同一個命運的前奏,然後因為演奏者的不同而造就了不同。所以,他以豐饒的身份出現。那個時候,我覺得如果隻是為了讓你誕生從而和他結合,是對他的不尊重。僅僅隻是因為岔路不同……”
說着他擡頭看着小小的月球。那雙大大的眼睛就那樣看着。一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詭異卻讓人信任。可曾幾何時,他矛盾的不想讓這個孩子降臨。隻因為,覺得不公平。
“……因為我是因果,是三大法則之一。而他隻是從我的法則中分出的豐饒。所以,您覺得不公平對嗎?”
“是!”
“可隻有豐饒,才能夠誕生命運!”說完這個,黑澤熏垂喪的垂下眼眸,靠着身後的圍欄:“那……為什麼要我出生呢?”
“因為他想!”
簡單地四個字,沉重的砸在黑澤熏的心口。他抵着眼皮不說話,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裡。南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甚至覺得如果這個孩子哭一下會不會更好。
“所以我就說,我一開始就不願意喊你爸爸不是沒原因的!”
“啊?”
“果然,父母是真愛,孩子就是多餘的!”
“哈啊!”
“我就說,你如果真是我爸爸為啥非要給我找個爸爸!”
“不是……”
“你個變态,你果然不想我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不……你……”
“我讨厭你!最讨厭你了!我有爸爸的!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不要你了……”連續三個不要,南納驚呀的看着小球那雙大眼睛中啪嗒啪嗒的,默默無聲落下的淚滴。一大顆一大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