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侬系一個球啊!侬系一個球!滾啊……滾啊……嘿咻……嘿咻!”黑澤熏穿着新作的深藍色牛仔背帶褲,奶咖色的高領針織衫,帶着奶呼呼黃的八角畫家帽,赤裸着小腳丫踩在空氣上面一步一步的走着。這一次的月亮谷,沒有了夏日的灼熱剩下的隻是冷風的淩冽。不過,比較起男人一身深藍色大衣搭配禮帽的裝扮,他的樣子更顯得可愛。
不遠處,就是第一次來這裡坐的椅子。上面還有一層厚實的白雪沒有融化。道路兩邊,是人工掃雪除冰後的痕迹。
“爸爸!”
“嗯?”握着純銀獵豹頭的文明杖,黑澤陣緩步走在他後面。這一次,他們是來送安娜一程的。
“我還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你說讓我去安娜那裡飛一圈,就可以免費回家了。那你說,這一次我送她一程讓她日後有一個更好的未來。那是不是月亮谷就是我的了?”
“不已經是你的了嗎?”黑澤陣挑眉:“金山姆·斯科特,那個很能賺錢也能花的家夥,不是幹的很好?”
聽到這個,黑澤熏歪歪頭仔細想了想那是誰之後轉身背着小手倒退着走:“啊……我都把他忘了!”
“爸爸給你記着呢!”黑澤陣笑着給他弄了一下有些要掉的帽子:“這個帽子是不是有些大?”
“還……好吧!”小手在身後背不住,黑澤熏尴尬的學小企鵝揮了揮翅膀:“胳膊短鳥!”
“因為你變小了嗎!不過會慢慢長大的。南納不是說,已經和那邊一樣年齡了嗎?”
“嗯!”黑澤熏嘟嘟嘴有些不高興:“都怪奶奶!哼唧!”
“這跟奶奶有什麼關系?”黑澤陣拎着他的後背帶轉了一個方向,朝着月亮媽媽的宅院方向走。此時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候,顯然是不方便打擾他們父子倆沒有上前提醒。
“因為奶奶亂給我吃的啊!吃多了,就胖鳥!哦!”
“哦!”學着他小可憐的發出一個音,黑澤陣笑着将他拎起來掂了掂:“沒感覺什麼變化啊!”
黑澤熏吊在那裡,一臉無奈的看着他攤攤手:“您看我這腰圍!不抱抱嗎?”
“嗯……”黑澤陣看着手中的小肉球,微微垂眸:“玩兒點刺激的?”
“哈?”刺激的?啥?
還沒等黑澤熏反應過來,他已經翻滾着上了天。然後嘭……一把抱住一個冰涼涼的東西。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不遠處的男人:“您說的刺激的就是扔兒子玩兒?”
“好玩嗎?”黑澤陣向前走了兩步,随手接住剛剛掉落的小帽子,摘了自己的禮帽笑的開心。
“你問我?”黑澤熏覺得好不可思議。他朝着對方翻了一個白眼,很是氣憤的拍了拍懷裡的石球:“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說什麼?”尼伯龍根的眼睛轉了轉:“那個我都惹不起。再說,我不是接住你了嗎?”
“跟我撞一起就是接住我了?你怎麼不說是我攔住你了?”黑澤熏氣憤的張開嘴用牙咬了咬他。然後幹脆趴在尼伯龍根球體上面直接飛了進去,留一個小屁股背影給黑澤陣。那根粉色的特質小豬尾巴,随着他的飛行一晃一晃的。
看着他那樣子,黑澤陣輕笑一聲走進白色的圍牆内。此時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畢竟是少見的衰老死亡的超越者,更不用說還是月亮谷這個特殊地帶的主人。不說以往的情誼,也是要過來看看的。不過眼下安娜還沒有死,隻是她原本金燦燦的長發已經枯槁變成了雪白。
看着盤膝坐在尼伯龍根上的小家夥,躺在貴妃椅上的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擡起幹巴巴的衰老的手臂。黑澤熏看着她正在退去能量,慢慢呈現出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狀态的樣子,連忙落下去在她額前親了一下:
“怎麼到這種狀态才通知我啊!”
“你怎麼變小了啊!”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話的,可說完相視一笑。黑澤熏的親吻,阻止了她身體的衰敗。可死亡依然在進行。
黑澤熏沒有說話,而是抱着尼伯龍根盤腿飄在一邊。他不是第一次送葬,但當初讀取的時候發現對方狀态的時候,他就決定送對方一程。而現在,卻覺得很惋惜。那個時候,他應該祝福她的。
“應該早一些嗎?”安娜看着他,然後笑了:“尼伯龍根說,當天就好。你有辦法直接過來。我琢磨着,也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不是大事啊!人一生,隻有兩件大事。一個是出生,另一個就是死亡。怎麼可以說不是大事呢?”黑澤熏不是很贊同,他将尼伯龍根飄到一邊,幹脆坐在她手邊。拿起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好不好摸?”
“嗯……比之前要柔軟的多!”
“是吧!三歲肯定比六歲的時候嫩嗎!”
“也是哦!”安娜笑着,她此時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作為超越者,尤其是高攻擊力的超越者,此時她已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了前輩們說的,死亡的抽離感。看着她慢慢閉上眼睛,黑澤熏抿了抿唇摸了摸身邊的尼伯龍根:“送她一程吧!”
“好哦!你不是原本就決定這麼做嗎?”
“不,我是說你親自看着她重新降臨!”黑澤熏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男人:“爸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