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淺的後領被雲萃拎着,動作粗暴讓他的身體沒有完全倒下。
“沒事吧?”宋禾關切的問着,一邊示意雲萃放穩他。
雲萃揪着手裡的後領将他慢慢拉正了坐好在原地。
陸輕淺有些不好意思,坐正後低下了頭不敢看她們倆。
這一下手裡的觸感倒是更令他清晰了。
宋禾的手很軟,雖然他們因為意外緊握着,可她的手勁依舊很輕。
感受着傳來的溫度,又想到剛剛那丢人的場景陸輕淺臉越發的熱了起來。
“哎!”綠水慘叫了起來。
陸輕淺一時忘記了尴尬忙擡頭看去,隻見綠水捂着額頭醒來。
青山也皺眉迷迷糊糊擡起頭。
“你打俺幹嘛?俺正睡的香嘞。”綠水抱怨着,憨憨的臉滿是愁苦與疑惑。
“打你算輕了,說夢話差點害的少主再次受傷。”雲萃抱臂高冷冷的看着她。
“瞎說什……”綠水說到一半眼睛一亮看向宋禾,“少主!”
青山也轉過頭看去面上露出欣喜。
二人走來蹲在床前熱鬧哄哄的問着她怎麼樣。
“俺的錯俺的錯,這破嘴這時候說夢話。”
宋禾無奈,“别這樣說。”
二人樂呵呵的瞧着她,随後看見了宋禾和陸輕淺還握着的手。
“咦?俺娘俺看見了什麼?!”綠水大驚小怪的喊出了聲指着,眼珠子都差瞪了出來。
一旁的青山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嫌棄地拍了她一下。
宋禾和陸輕淺頓時放開了握着的手,一人局促一人羞澀。
“我,我去給你們煮些粥。”
陸輕淺低頭紅着臉站起磕磕巴巴的說完了這些話快步走出去隻留下一個匆匆的背影。
“粥好,粥好,俺愛喝。”綠水聽見陸輕淺說起粥揉了揉肚子有些饞了。
“真是個無腦飯包。”青山斜瞥她一眼。
“有本事你别吃飯,去你的!”綠水捂着肚子拿肩膀撞了她一下,青山被她搗了也不服撞了回去,二人互鬧着不肯歇。
饒是雲萃再冷硬也無語的低下眼,眼不見心不煩。
宋禾虛握了握手掌已經微涼,可她卻覺得剛剛的溫度似乎還殘存在她的手心。
看着眼前熱鬧的一切,宋禾仿佛回到了從前。
連背上和腿上的傷都似乎沒那麼疼了。
*
“公子,您怎麼不喝了?”桐兒見自家公子燕窩隻喝了一口就準備放下了問道。
賀月秋這邊将碗放下,勺子與碗摩擦發出輕微的脆響。
“不了,眼下我難受的緊。”長長的語氣頗有些傷感。
“這是君後特意賞賜的,五殿下吩咐了下人日日都要給您炖好送來,您可得多喝一些這樣傷心下去對自身也不好。”桐兒很是心疼。
這燕窩是前幾日得了賜婚的聖旨後,君後特意賞賜給公子的,希望他能調養好身子準備一個月後的大婚。
這燕窩是貢品,本來上貢也沒有多少還隻有宮裡位分高些的貴君們才有的喝,現下給公子一份這可是榮上的恩寵,燕窩最是滋補。
可公子自從聽見賜婚後就更加的魂不守舍了,連飯也越吃越少人也越發消瘦,桐兒知道公子還在執着什麼,可人死燈滅再不能複生,活着的人總歸要走下去。
況且公子已經選擇了這條路,為了家族也得熬下去啊……
“我的身子自己明白,不會有事的。”賀月秋淡淡的說着。
“公子!”桐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外面,“可切莫亂說話,您要是有了什麼,這大人和我該怎麼辦啊。”
賀月秋聽言苦笑着閉上了眼。
現在的他猶如人間傀儡,不能肆意的過自己的日子被人操控着。
多年前他與魏懷柔相愛,期盼着能與她白頭到老恩愛永諧,他不在乎她娶多少夫侍,隻求她的心裡有他就好。
可天不從人願,因為他第一公子的名号被君後選去了作為他制衡宋家的棋子,哭着求到她面前,得到的卻是她‘痛心疾首’的勸慰以及‘假情假意’的誓言。
那一刻他才看清了她,原來她最在意的還是自己地位與權利,而他,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
回到家的他失魂落魄,母親又跪地求他不要任性抗旨,隻要挨了這遭将來五皇女登基他功不可沒賀家也會光耀門楣……
為了母親和賀家無奈之下他妥協了。
去雍州時自己隻是空殼軀體無心無情,卻沒想最後雍州才是他最開心有自我的日子……
“桐兒,我總是不能做回自己。”依舊淡淡的,可賀月秋知道自己的心怕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