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藍這聲低呼不算小，周圍原本都在低頭看書的學生擡起頭，付青橙也是一愣，手撐着桌子，她看向教室門口。

盛放半個身子踏進教室，他沒穿昨天那身黑色襯衫，換了身白色條紋，手插進兜裡，旁邊跟着兩個男生。

窸窸窣窣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付青橙移開視線，眼睛瞥向别處。

張小柔已經閉上的嘴巴瞬間又張開，手按住胸口，她激動地結結巴巴，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哇，校草居然來了哎，這是不花錢就可以看到的嗎，太帥了吧！”

張小柔起了個頭，教室裡開始響起交頭接耳的聲音，梁發眼神得意地掃過人群，周朗清喂了一聲，示意他低調一點。

“人又不是沖着你來的，嘚瑟個什麼勁。”

梁發沒理會周朗清的譏諷，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摸着下巴，轉頭問盛放，“放哥，待會坐哪，我看這教室好像都沒位置了。”

旁邊有人聽到他們說話，自動拿走書本，給他們騰地方，盛放瞥了一眼沒理會，他望向教室後排，掃了一眼坐在那裡的人。

付青橙在他眼神看過來的前一秒就低下了頭。

梁發和周朗清跟在盛放後面，付青橙擡手遮住自己的臉，等到他們從過道走過去，才松了口氣把手放下。

“就坐這嗎？”

後排，盛放和兩個男生坐下，她聽到其中一個問盛放。

“嗯...”

“坐這好嗎，這個位置很顯眼哎，不會被教授抓起來問問題嗎？”

“怎麼，梁六，你怕啊，我說這個位置很好，沒人過來搭讪，也不會有人纏着放哥要微信。”

裴青藍坐在付青橙旁邊，兩個人的位置正對着後面，她豎着耳朵聽後面的男生說話，藏不住一臉興奮，她摟住付青橙的胳膊偷看了好幾眼身後的人。

“橙子，待會你幫我偷拍幾張盛放的照片好不好？”

付青橙覺得無語，“為什麼要我偷拍？”

“因為你的技術最好啊。”

裴青藍吹彩虹屁，“要論攝影，誰能比得過我們自動化系的付大寶貝。”

付青橙沒理她，她從桌肚裡摸出手機，兩點半，到上課時間了。

譚教授踩着點進教室，付青橙端坐好身體，拿出一早準備好的筆記本放在桌上，又将中性筆的筆帽摘下，放在手邊。

選修課是上學期就定下的，譚教授手裡拿着花名冊，隔着厚厚的鏡片，認真在每個學生臉上看了一遍。

第一堂課，教授第一步通常都是先點名認識學生，不過這位譚教授是出了名的不走尋常路，他細細觀察每個學生的表情，手翻開點名簿，随口道。

“大家既然來上我的課，應該都知道我的課跟植物學有關，所以，我想找一個名字裡有植物的同學來回答為什麼選我的課，它對你有什麼吸引力。”

說完，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譚教授看着花名冊，叫出一個名字。

“付青橙。”

教室瞬間起了一陣喧嘩，付青橙以為自己聽岔了，扶着臉頰的手放下，坐在旁邊的裴青藍碰了碰她的胳膊。

“橙子，叫你呢。”

付青橙攥着筆，慢一拍地站起來，她今天出門頭發沒紮，一把青絲松松軟軟地披在身後，坐在後面的梁發翹着腿窩在椅子上偷摸着看手機，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清淡的花香，他擡起頭，迎着燈光，看到一張熟悉的側臉。

“哎，她不是——”

旁邊一隻腿踹過來，周朗清抱着手臂往後靠坐在椅背上，眼睛瞧着前面，“我早看到了。”

“是嗎，放哥呢，你也看到了。”

盛放耳朵裡插着耳機，他沒吭聲，梁發以為他沒聽到，正要提醒，忽然看到他偏過頭，嗓子裡悶了一聲。

“看到了。”

*

譚教授叫完了人，手指推着鏡片，左右打量付青橙。

“那麼橙子同學，就請你說說為什麼來上我的課吧。”

付青橙站在位子上，教授說完這句話，她立刻感到幾十雙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我...”

選修這節課之前，付青橙其實做過功課，她低下頭思索，過了兩秒，老實道，“因為這門課的學分最高。”

“哎呀。”

教授忽然發出一聲感歎，他失望地搖頭，“這理由也太現實了，就沒有浪漫一點的原因嗎？”

付青橙語塞，其他同學在一邊看熱鬧看得興起，這時不知是誰在前排說了一句，“有啊，教授，還有來看校草。”

“噗...哈哈哈....”

整個教室忽然一陣爆笑，付青橙僵在原地，她低下頭摩挲自己手腕，耳根瞬間一陣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