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橙說完這句話就低下了頭，盛放和她之間隔了不到半米，雨水落下的聲音吸收了兩人的呼吸聲，盛放視線下移，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他臉上隻要沒有表情，就是這副冷淡的模樣，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壓在變低，付青橙轉開視線，眼睛看向旁邊。

她下樓的時候沒有戴圍巾，濕冷的風順着敞開的衣領刮到脖頸，付青橙瑟縮了一下，摟住胳膊跺了跺腳。

盛放沒有說話。

付青橙知道他聽到了，隻是他不出聲，她也不敢随便開口說離開。

兩個人之前定下了約定，即便她要毀約，也要把話跟他說清楚。

天氣冷，付青橙頭發沒紮，此刻發絲柔軟地披在頸側，黑色青絲襯着白色面容，眉眼仿佛成了一幅畫，盛放看了她一會，抽出插在口袋裡的手，手背覆蓋住她的額頭。

屬于男人灼熱的體溫熨帖肌膚，付青橙一愣，還沒來得及往後退開，盛放已經先一步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溫暖幹燥，肌膚相觸，付青橙忍不住抖了一下。

“看來沒發燒。”

就在她怔忡的瞬間，盛放終于開口，付青橙聽不出他這句話是陰陽還是生氣，條件反射地擡起頭，目光對上他的視線。

盛放從她下樓眼睛就沒離開，他直直地看着她，抓住她的手放進自己口袋。

“既然腦子沒壞，為什麼說那些胡話？”

他扣着她的手不讓她抽出來，“事情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反悔的嗎？”

付青橙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打發，她掙紮了一下，盛放這次似乎真的生了氣，他沒有像之前一樣順從她的心意，掌心控制她的手腕，拇指按住她的虎口往下一壓。

痛。

付青橙眼淚刹那間疼得飄出來，盛放眉眼冷淡，他凝視她含淚的雙眼，沒有要幫她擦眼淚的意思。

付青橙受了驚吓，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淌，她抽了口氣，心跳跟着呼吸加速跳了幾下。

盛放恍若沒有看到，他移開眼，語氣冷冰冰的沒有溫度，“剛才的話我可以當沒聽到，以後不許再說。”

付青橙第一次見識到一個男人的冷酷，她全身神經繃緊，沉默地低下頭頸。

南區宿舍樓地點偏遠，時間接近中午，校道上也沒幾個人經過，但付青橙心裡明白，就算有人，盛放也不會因此顧忌，就不對她做剛才那些舉動。

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骨子裡根本就是高高在上，沒有人和事可以對他忤逆。

付青橙完全忽略了這點，他沒有對她發過火，可是不代表他不會對她發火。

“早晨你跟梁渡去哪了？”

過了半晌，他又問起一開始的那個問題。

付青橙這次不敢再跟他頂嘴，吸了吸鼻子，老實說，“中醫院。”

“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付青橙偏開臉，沒說梁渡跟她表白的事，“就是送我到醫院，僅此而已。”

“是嗎，那他為什麼告訴我他看上你了，想跟我競争？”

盛放明顯不怎麼相信，甚至譏诮地冷笑了一下，“他還說你也知道，要你在我和他之間做一個選擇。”

什麼？！

付青橙吓了一跳，未幹的淚痕在臉上留下兩道痕迹，來不及伸手去擦，她驚愕地擡起頭。

盛放把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他找她本來是想看她到底哪裡不舒服，可是聽她說那些不想和他在一起的話，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變了心。

不能再順着她了，再順着她，她會再一次從他的世界消失，成為别人的女朋友。

不可以。

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第二次。

“我跟他什麼都沒有！”

付青橙知道梁渡找過他，她着急地小幅度擺手，皺着眉解釋，“他是跟我說了那些話，不過我都拒絕了。”

她聲音低低地說，“我說我不喜歡他，我隻喜歡——”

“喜歡誰？”

盛放盯着她，眼睛不放過她臉上的表情，“我嗎？”

呸呸呸！

真不知道這個人怎麼這麼自戀，付青橙臉色一紅，下意識剛要反駁，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一隻手撐傘，要接電話必須要松開她，付青橙掙了一下，盛放看了她一眼，胳膊繞過她的頸，沒有放下手機，直接伸手環過她肩膀。

付青橙：“......”

那頭不知道是誰，盛放聽了兩句臉色就沉下來。

“不是跟你說了晚上會過去嗎？”

“......”

“泳池PARTY我不參加，你們自己看着安排。”

“......”

付青橙被他摟着肩，身體幾乎貼着他，盛放沒有開外放，付青橙聽到幾句對面流瀉出來的聲音。

是個女孩子。

已經快消失的記憶忽然又回到腦海，付青橙身體一僵，方才被他激起的情緒倏然跌到谷底，側過臉，一雙眼睛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