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外面淅瀝淅瀝下起了小雨，付青橙洗完澡走到床前，拔掉床頭已經充完電的手機。

開了暖氣的屋子一片熱烘烘，付青橙坐在梳妝台前，眼睛在手機屏幕上掃過。

她沒有睡前玩手機的習慣，可是晚上裴青藍的那句話勾起了她的一樁心事，護理完皮膚，她點進盛放的朋友圈。

盛放的兩個微信号，下午她全部加了，付青橙知道裴青藍隻有盛放的大号，沒有多想，她直接跳過盛放的小号，進入他的大号朋友圈。

有了。

兩個小時前，他發了一條動态。

一張九宮格的照片拼圖。

九張照片全部是她的自拍，有背着書包站在學校門口的，有抱着課本在圖書館低頭學習的，一看就是從她的朋友圈直接複制過來，編輯在一塊做成了一組圖。

【女朋友】

比起他發出來的照片，他配在圖片下面的文字更加引人聯想，看到這三個字，付青橙一愣。

他的那群哥們一個個在下面評論的熱鬧。

周朗清：【終于官宣了？】

陸詢：【啊，原來你們才在一起嗎，我還以為你兩早就成了。】

梁發：【怎麼沒看嫂子出來回應啊，放哥，你該不會一廂情願，在唱獨角戲吧？】

這些人，怎麼一個比一個能說，付青橙捧住發紅的臉頰，退出他的朋友圈。

嗡嗡嗡——

正坐在床邊發呆，視頻電話響了起來，付青橙瞥到名字，正是剛剛發了朋友圈的某個人。

剛剛冷下來的手指像是忽然有了熱度，付青橙眼睛掠過屏幕，點開接通。

眉眼英俊的男人出現在視頻另一頭，盛放坐在電腦桌前，身上穿着藍色浴袍，領口微開，露出一點胸肌的形狀。

他大概也是剛剛洗完澡，額前濕漉漉的碎發被打濕幾縷，付青橙是第一次接他的視頻通話，她不太習慣，動了動脖子，避開自己的視線，不往他那頭看。

“怎麼不說話？”

半晌，視頻對面的男人開口。

付青橙手指揪着被子，腦海裡一閃而過他胸口緊實的肌肉，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往前坐，偏偏硬要隔着距離，把浴袍露出給她看。

“沒什麼。”

付青橙想起這個電話是他先打的，臉色頓了一下，她握住手機，“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盛放将面前放着的電腦打開，手指在鍵盤上敲了一下。

這話付青橙不知道該怎麼接，兩個人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晚上用手機聊天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屋子安靜，窗外雨聲敲打玻璃，付青橙沉默了一瞬沒有說話。

“你朋友圈的照片是從我這複制的嗎？”

付青橙想起晚上的事，擡頭，眼睛對上視頻裡他的視線。

盛放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遮住他的眼底，他嗯了一聲，手指繼續在鍵盤上動作。

“全部都是？”

付青橙盯着他，明顯看出他對她有所隐瞞，“中間那張呢？”

“哪張？”

盛放眼睛從屏幕前移開，答非所問，“你在校門口的那張？”

“才不是呢，我是說最中間的那張，高二開學我在主席台上演講的照片，你怎麼會有？”

那是他轉學到四中的第一天，在密密麻麻一群男高中生中間，他鶴立雞群般奪目，一踏進校園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盛放手裡握着無線鼠标，對付青橙，他向來沒有什麼隐瞞，他繼續嗯了一聲，說，“那張是我偷拍的。”

果然。

付青橙抿抿嘴，抱着膝蓋坐在床上，她不太認可地搖了搖頭。

“你怎麼還偷拍我，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變态嗎？”

“變态？”

盛放笑了一下，“我拍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變态的。”

“你——”

這話付青橙也無法反駁，畢竟他拍的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照片，沉默地在床上坐了一秒，付青橙抱住玩具熊往後靠在牆上。

她貼着牆坐，視頻裡屋子的擺設一覽無餘，盛放見她不說話，漆黑的眼睛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你在家？”

“嗯。”

付青橙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背後的牆壁貼紙，“下雨了天冷，我想明天回學校。”

“來得及嗎，你明天不是有早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