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梳妝台的抽屜拉開，付青橙拿出裝項鍊的首飾盒。

唯一的銀行卡給了爸爸，她現在一毛錢沒有，又變成身無分文，付青橙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每當她以為日子好過一點的時候，意外總是會提前一步到來，破壞她的好心情。

付青橙最終還是沒換衣服，她把項鍊放回盒子，穿着上樓的那身裝扮下樓。

盛放還站在那棵樹下，他一隻手抄進兜裡，另一隻手夾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煙。

旁邊沒有人經過，付青橙腳上穿着短靴，盛放聽到樓上傳來聲音，伸手摁滅煙卷，擡頭看向樓道口。

“十分鐘。”

看到付青橙從樓上下來，盛放笑了一下，他意有所指地給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付青橙知道他是拿時間在調侃，沒跟他計較，低下頭，她默默走到他面前。

“不是說換衣服嗎，怎麼沒換衣服？”

盛放注意到她的穿着，打量的眼神從身上移到她的臉上，“還是你忘了？”

“我沒忘。”

說到這裡，付青橙停頓了一下。

要說自己沒錢請他吃飯，她其實很難開口，可是不開口，自己現在也沒法立刻變一筆錢出來。

眼睛眨了眨，付青橙深吸一口氣。

“我現在又沒錢了，我們家剛才賠了一筆錢，學校的獎金......全部泡湯了。”

付青橙看着他，“所以，今天我不能請你吃飯了。”

自從他們家出事，付青橙就很少跟外人提起自己的心事，也許是她積壓了太久，也許是她的心底對盛放存了一份依賴，付青橙說完，沒等盛放開口，又自言自語地說，

“我好像沒有什麼财運，每次日子開始好過的時候，老天總要從我手裡把我的快樂收走，高二那年是，現在又是。”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難過。

“現在，我就連請你吃一碗牛肉面的錢都沒有。”

“那吃一根糖葫蘆的錢有嗎？”

“什麼？”

盛放插着兜走到她面前，眼睛掃了一眼她的手機。

付青橙用的手機殼是購買手機時商家贈送的簡易版透明機殼，盛放看了一眼，指了指她機殼裡放的二十塊錢。

“不是還有二十塊嗎？”

付青橙倒是忘了這回事，她把手機翻過來，一張二十塊的紙鈔折疊成長方形貼在手機背面。

這二十塊是她出門的救濟金，防止手機沒電找不到充電的地方，又或者地鐵卡沒帶，回不了家準備的備用車錢。

盛放把這二十塊錢拿出來放進兜裡，“走吧，我帶你去買一些好吃的。”

*

京北進入冬季，是路邊攤生意最興旺的時候，盛放帶着她驅車來到江邊，在一處景觀停下。

太陽從稀薄的雲層裡鑽了出來，江邊擠滿了遊玩的人，付青橙坐在副駕駛，車窗半開，各種食物的香味飄進車子裡。

盛放解開安全帶，回頭看到她沒動，偏過頭，對她做了個下車的動作。

接近中午，每個攤點前都圍滿了人，付青橙跟在他身後，右手被他牽在手裡。

“想吃什麼？”

走了一會，盛放随意看了眼每個攤點前的招牌。

付青橙沒說話，這個地方物價比大學城那邊貴，一碗不加料的烤冷面也要十元，她看着路邊燈箱上的價格表，搖了搖頭。

“隻有二十塊，買不了什麼。”

盛放沒回，眼睛逡巡，目光定格在某一處，他停下腳步。

“你在這等我，我去買。”

付青橙眼睛看着他離開，圍欄靠後是嘉渠江，兩隻手搭在栅欄上，她低頭看江邊遊玩的人群。

十分鐘後，盛放提着兩個紙袋裝的糖葫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