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進鼻尖,付青橙忍着頭痛,慢慢睜開眼睛。
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盞天花闆上的吸頂燈,付青橙視線被光線幹擾,雙眉微蹙,她擡手遮住眼皮。
剛動身,手背上綁着的留置針頭扯住皮下血管,她忍不住低呼一聲,驚動旁邊坐在椅子上的人。
“橙子同學,别動。”
椅子上坐的人站起來,付青橙腦子還沒有清醒過來,聽到聲音,她本能地順着視線轉過頭。
病房光線明亮,譚教授和譚子魚站在床側。
“付姐姐,你醒了。”
譚子魚看到她睜開眼睛,興奮地走到床頭,俯身湊到她面前。
“你們——”
付青橙咳了一聲,術後身體疲乏,她虛軟地擡頭看着兩人。
譚教授站在譚子魚身後,他朝付青橙臉上看了一眼,觀察她的神色,“有哪裡不舒服嗎,頭痛不痛?”
付青橙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她腦子一片空白,過了兩秒,意識到他在問什麼,搖了搖頭。
病房四面牆壁都是雪白,窗簾拉到兩邊,付青橙視線轉了一圈,發現屋子裡隻有他們祖孫兩個。
譚教授好像知道她在找誰,笑了一下,慢慢地說,“你爸媽和盛放在醫生辦公室,你昨天磕傷了頭,還記得嗎?”
昨天——
付青橙眼睛倏然睜大,回憶湧入腦海,那個潛入女生宿舍的人......
“那個,”
她啞然出聲,手揪緊身下的被子,“有人——”
“你說那個潛入女生宿舍的人,已經抓到了,正在警察局錄口供。”
譚教授見她神情焦躁,安撫地示意她不要激動,“你摔倒昏迷以後,宿舍樓其他寝室的人都被那陣動靜鬧醒了,打了120還報了警,四個罪犯已經全部抓到,還好,沒有女生被侵犯。”
原來昨天陽台外面的聲響真的不是她的錯覺,付青橙忽然一陣後怕,如果當時她沒有聽盛放的話鎖門,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怎麼會有人潛進女生宿舍?”
把事情弄明白,付青橙忽然想起另一個問題。
“對啊,爺爺,京大是高等學府,怎麼有人膽子那麼大,居然敢偷偷跑進女生宿舍。”
譚子魚趴坐在窗前,跟在付青橙後面問爺爺。
譚教授臉上現出一絲難色,頓了一秒,似乎覺得隐瞞不了這個事實,猶豫了一瞬,道出實情。
“說起來,是安保部門失職,那四個罪犯是學校施工隊的工人,趁着京大最近改建,摸清了女生宿舍熄燈關門的時間,踩點了兩個月,觀察到哪幾個陽台晚上沒有關門的習慣,本來他們每天施工結束,是要按時離開學校的,安保部門疏于清點人數,這幾個人鑽了漏洞,躲在學校小樹林裡,趁熄燈以後出來犯案。”
“還好昨天他們潛入的宿舍女生警覺性高,不然真給他們迷暈了,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原來是這麼回事。
沒有人出事就好,付青橙松一口氣,手摸了摸自己後腦勺。
“說起來,你倒是昨天唯一一個受傷的,你這個小橙子,膽子真大,一個人在寝室,也不看清楚情況就敢開門。”
忽然被教訓,付青橙忽然不好意思了起來,抿了抿唇,她剛想說話,病房門從外面打開,付行山和陸玉清一前一後走進來。
盛放走在兩人後面,他個子高,進門的時候需要微微彎低頭頸。
付青橙住的是單人病房,三個人一走進來,便看到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幾個人的女生。
“總算醒了,我還擔心你是不是還要昏睡幾天呢。”
看到女兒滴溜溜轉着眼睛,陸玉清喜上眉梢,撩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好好的,哭什麼呢,孩子不是沒事嗎?”
付行山安慰妻子,轉頭看到譚教授,不好意思地對教授笑了笑,“勞駕教授過來看小女,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