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陸運鬥和舅媽陳麗娟一共育有一兒一女，大的叫陸向東，自小學習便不太好，職高畢業後沒有上班，從家裡拿了一筆錢跟人合開飯店，後來不知道是經營不善還是别的原因，店隻開了半年便關門大吉。

因為拖欠房租，陸運鬥和陳麗娟賣了一套房子幫他抵債，但他并沒有收到教訓，後面又陸續投資健身房、教培機構、遊泳館......無一例外都是做不到幾個月就宣布關門，後來不知道是想翻本還是自暴自棄，陸向東在一群朋友的帶領下染上了賭瘾，借了好多家網貸，催債的人一度上門堵人，鬧得陸運鬥和陳麗娟差點跳樓。

從前年開始，付青橙便沒有在家族聚會中見到陸向東的影子，她隐隐有聽說他在外地躲債。

所以蓦地見到來人，付青橙驚詫之下，臉上愣了一下。

陸向東梳着油背頭，臉上挂着發膩的微笑，他看一眼屋子裡的人，眼睛停在付青橙身上。

“幾年不見，表妹真是越發标緻了，聽說你考進了京大，那裡的學生家境都很好吧，我給你買了一套護膚品，你看喜不喜歡？”

付青橙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特别強調京大的學生家境很好，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接過他遞來的禮物。

是個LAMER的禮盒，付青橙打開包裝，裡面是一套面霜套裝。

付青橙旁邊坐的是大舅舅家的表姐，這個牌子女生沒有幾個不認識，大表姐嘴裡啧了一聲，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向東真是偏心，給青兒準備的禮物是兩份，給我們隻有一份。”

“表姐說哪裡話，我是那種厚此薄彼的人嗎，東西在這呢。”

陸向東有備而來，伸手打了個響指，他讓服務員幫忙把東西搬進來。

“今天是外公生日，我鬥膽沾外公的光，給大家多準備一份禮物，如果不滿意，還請不要見外。”

大大小小的禮盒一樣一樣擺上桌子，他前面已經送了一次禮，現在又送，陳麗娟按捺不住，在後面拉了拉他的袖子。

“東西給一份就行了，準備這麼多幹嘛，這得多花多少錢？”

陸向東隻是笑笑，眼睛掠過在座的一群人，他煞有介事地在母親耳邊低語。

“妹妹不是交了男朋友嗎，就當是給妹妹提前慶祝。”

陸向東的妹妹叫陸向南，和他一樣職高讀完就沒有上班，她現在賦閑在家，聽說隔三差五會在網上直播，賺一點傭金和打賞的錢。

陸向南長相明豔，聽到母親和哥哥談起自己，臉色羞紅，她瞟一眼和她隔了幾個位子的付青橙，故意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開口說話。

“我們才交往兩個月，哥，媽媽，你們别說了。”

陸向南比付青橙小一歲，兩個人年紀相近，自小沒少被拿來比較。

付青橙學習好，容貌清麗脫俗，從小到大得到的稱贊比陸向南要多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女生天生性格微妙，付青橙隐隐覺得，陸向南對她說話總是暗含一種不易察覺的敵意。

“交往兩個月還不夠長啊，樓上你白姨的女兒相親一個月就結婚了呢。”

陳麗娟明着捧别人，實則擡女兒，陸玉清看了這母子三個一眼，想着今天為老人慶壽，說些喜慶的話比較好，她笑了笑，順嘴問道。

“南南交男朋友了，怎麼沒聽說呢？”

陳麗娟就在等她問，餘光看向付青橙，意有所指地說，“她男朋友家大業大，在南區開了好幾家酒樓，我想還是低調些好，免得有些人眼紅，說我們家南南攀高枝。”

付青橙沒有插話，她默默端水杯喝水，陳麗娟話音落下，忽然哎呀一聲，陸向南小聲嘀咕了一句。

付青橙順着聲音看過去，陸向南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不小心弄濕了腕上的手表。

“怎麼這麼不當心，趕緊拿紙擦一下。”

陳麗娟從紙巾盒裡扯了兩張紙按在她的手表上，擡頭見一桌子客人看她們母女，臉上拱起一個笑，朗聲解釋。

“這手表是南南男朋友送的，聽說叫什麼藍氣球，好幾萬呢，太貴了。”

她邊說邊搖頭，付青橙看了一眼，移開目光。

大舅舅家的兩個表姐面面相觑，沉默了一秒沒說話。

“好東西就是不一樣，大家都喜歡。”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他們一家，陳麗娟得意地挑高眉梢，她瞄一眼坐在對面的付行山一家，心裡爽快地吐了口氣。

這輩子她最不服氣的就是自己的一兒一女輸給陸玉清的女兒，讀了京大又怎樣，還不是窮學生一個。

“對了，青兒，聽說你跟你那個高中男同學分手了，你單身挺久了吧，要不我讓南南的男朋友給你介紹一個？南南男朋友是做生意的，來往的朋友都是家财萬貫，嫁過去肯定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