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前
“别擔心,小店一定盡力滿足客人的需求。”
福老闆面上帶笑,嘴裡說着安撫的話,緩緩彎下身子。
他期待看見對方驚恐的神情。這次的食材大概會尖叫出聲,不過這樣也好,害怕的話肉質會緊實一點,昨天的還是太松散了。
他舔了舔嘴角,有些陶醉。
豬尾骨還得是慢炖,現在開火,晚飯吃正好。
他笑着把頭伸進桌底,面色一變。
怎麼會是空的!
......
蔚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似有萬千星辰在眼前變幻,她沒覺得美,隻覺得頭暈。
落地後,她無暇顧及現狀,撲在地上幹嘔了兩聲,人生第一次因為雙腳碰地而感到感動。
太不容易了。
一隻冰冷的手輕輕在她背後拍了拍。蔚搖猛一個翻身,退開兩米,警覺地看向對方。
雖然這個男人剛剛幫她脫離了險境,可這不代表對方就是安全的。
男人好像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慢吞吞地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友好。
他穿着一身符合副本時代的長袍,身形修長,長發随意地披在腦後。蒼白的肌膚毫無血色,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
那雙明亮的金色眸子正安靜地盯着蔚搖的臉。
蔚搖張嘴要問他的底細,卻看見對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直直消失在眼前。
蔚搖有些麻木。進入副本不過短短半天,她已經能坦然面對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了。
生活到底對我這隻小貓咪做了什麼。
她腹诽幾句,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在客房,那床被子還牢牢粘在牆上,紋絲不動。
這玩意可比漿糊好用多了。蔚搖看看連接處的黑泥,由衷地感慨。
一陣敲門聲響起,蔚搖稍稍攪亂了床鋪,坦坦蕩蕩地過去開了門。
不出所料,門外站着福老闆。他依舊笑得和藹憨厚,讓人如沐春風。
“客官,吃完飯一直休息對身體不好。”他假惺惺地建議道,“天放晴了,不如我們下樓到門口走一走,我也好給您介紹介紹小店。”
蔚搖不動聲色地看向老闆的身後。賀徉和唐向澄正站在對面房間的陰影裡,見她看過來,前者搖了搖頭,後者上竄下跳,誇張地揮舞着手臂,就差把“不要答應”四個字寫在臉上。
蔚搖移開了視線。
“好啊。”她欣然應下。
堂堂蔚搖,一身反骨
在對面兩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揮一揮衣袖,比了個口型:“我有分寸。”
賀徉:......
你有個屁。
福老闆說是下樓走走,結果轉頭就說自己忘拿東西了,讓蔚搖去房間裡幫忙找找。
蔚搖面不改色地走進那間黑屋。她感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投在她的後背,便故意做出生疏的樣子,仿佛對這間屋子毫無記憶。
“客官,我眼睛不太好,你能幫我看看,神像下面有沒有一塊紅布?”
福老闆繼續誘導道:“這本來是系在屋檐下的,前兩天下雨就被我解了下來,麻煩您抽出來,等會兒我們一起挂回去。”
他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蔚搖走進房間深處,确保自己已經融入黑暗,抓住紅布,故意發出很響的動靜,實則隻是輕輕挪動。
适應了黑暗,她看見神像的一半挂在桌邊,若是貿然抽動,一定會把它弄倒在地。
這東西留着始終是個隐患,蔚搖想了想,還是決定一勞永逸。
“太黑了,看不清,我摸不到布。”她的聲音裡透着焦急,福老闆耐不住性子,點了燈走了進來。
“我拿燈,你再找找。”福老闆摸索到蔚搖身邊,把蠟燭往前送了送。
說時遲那時快,蔚搖将抽出大半的紅布往燭火上一甩,燃燒的碎布飄落在老闆的手上,他慘叫一聲,下意識地拍打起來。
蔚搖迅速抽身跑到門外,背後,在老闆的又一次牽動下,神像應聲而落,在他的腳邊碎成兩半。
老闆的慘叫聲陡然停止。他似是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幕,顫抖着蹲下,雙手懸在碎片上空,不知所措。
他猛回頭,眼裡布滿血絲,死死盯着門口的蔚搖。
“看我幹嘛。”蔚搖歪了歪頭,朝神像的方向擡了擡下巴,“你自己摔的。”
身後,趕過來的賀唐二人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認可了蔚搖的話:“我們都看見了。”
福老闆:......
你們看見了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