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蟲子交給了蔚搖。
蔚搖收下蟲子:“除此之外,還有别的什麼異常嗎?弗洛拉沒什麼動作嗎?”
“蟲子飛過的時候,好像聽到她在呢喃。”紀本深語氣裡帶着猶豫,“但飛蟲扇翅的聲音太大了,我不确定是不是幻聽。”
蔚搖将這件事記在心裡,轉頭囑咐張孔道:“你腿腳快,去石屋找那群營養師去,問他們誰知道這種蟲子。”
小鎮被毀,玩家又要守着弗洛拉,沒空回去睡覺,那幫流離失所的營養師們昨晚便高調入駐了空蕩蕩的石屋。
張孔點頭,迅速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他帶着人回來時,蔚搖一衆人正好将那塊地挖透了。
地底下隻有一個空洞,其中的伊蓮娜不見了蹤影。
“好嘛,結果連她也被帶走了。”姜煙時灰頭土臉地蹲在坑邊,揪着自己的頭發,“這麼大個東西,想搬還不容易呢!”
她看見氣喘籲籲跑來的張孔,站起了身:“這麼快就回來了,找到人了?”
張孔大口喘氣,點了點頭。
那個被他背過來的女生趕忙跳下,眼神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果斷奔向了蔚搖。
“我認識這種蟲子。”
她急急忙忙地将自己所知傾囊相授:“雖然不知道它具體叫什麼,但我們那裡一般稱它為‘貴族蜂’。”
“因為這種蜜蜂别的花蜜都不采,被培養地專采昂貴的裝飾花。這種花紋的貴族蜂應該隻采玫瑰一種,嘴巴挑的很。”
“為啥蜜蜂還要分個高低貴賤。”姜煙時忍不住吐槽,“能傳粉,能采蜜——不就夠了嗎?”
那女生搖搖頭:“貴族們可重視血脈的純淨性了,不論是人還是物。”
“普通蜜蜂有飛出去找其他花的可能性,萬一沾了什麼野花的粉回來,他們精心培育的純種玫瑰就會被毀了。隻有這種專一的傳粉蟲才能保證種族的純淨性。”
“種族純淨性嗎......”蔚搖若有所思,晃了晃手中的罐子。
裡面的小飛蟲艱難地撲騰着,罐子底部還留下了一點粉狀物質。
“也就是說,弗洛拉她們為了保證隻有玫瑰一種植物活下來,特地隻留了這一種蟲子于世嗎?”
蔚搖嗤笑一聲:“霍,那她就不是在為植物争取人權了。”
“隻是為玫瑰一種生物争取權力,這和獨裁又有什麼區别。”
......
地窖裡
弗洛拉擡起沉重的眼皮,看面前端坐着的紳士依然沒有走的架勢,又懶洋洋地閉了回去。
“醒了就擡頭。”
面前的男子翹着二郎腿,翻動手中的書到下一頁:“别裝傻,我感覺得到。”
弗洛拉歎了口氣,活動了下脖子,擡眼看向前方。
那位紳士一身華服,身上誇張地挂滿了寶石飾品,手中的手杖也添置了許多不必要的裝飾。金線沿着衣擺密匝匝地鏽了一圈又一圈,連衣服的底色都有些讓人看不清了。
是那種一看就是暴發戶的穿搭。
“好歹是個領主,穿這麼俗,沒人懷疑你身份?”
“什麼叫俗?”對方皮笑肉不笑,眼裡閃過一絲輕快,“不會有人懷疑的......莊園裡除了幹髒活的下人,剩下基本都被我換成自己人了。”
弗洛拉皺了皺眉:“貝爾,你太心急了。”
“是你太慢了。”
被稱作貝爾的男人站了起來,繞着弗洛拉走了一圈,最終停在邊上被包裹得好好的伊蓮娜身旁:“我已經完全吸收了那個傻子領主的精華,繼承了他的領地,仆人,甚至是記憶和靈魂。”
“現在的我已經能脫離那具醜陋的軀殼獨立行走了,為什麼你還不行呢。”
弗洛拉猛地收起一條花藤,狠狠抽向了貝爾的臉。
對方早有預料地躲開,但還是被沖擊力抵到了背後的牆上。
他看着面前嚴陣以待的弗洛拉笑出了聲。
“怎麼回事,一年不見了,脾氣還是那麼沖。”
“脾氣沖一點沒關系,畢竟你是母株嘛,我很樂意包容你。”他話鋒一轉,臉驟然陰沉下來,“但你最近是怎麼回事?”
弗洛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什麼最近?”
“那群‘玩家’,你想借助他們幹什麼?”貝爾眯眼,關注着弗洛拉的表情變化,“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随便編點規則把他們弄死,讓後關起門來過好我們的‘小日子’。”
弗洛拉擡頭,眼神冷冷地掃向對方:“我們當初答應‘系統’時明明陳諾過不會改變世界格局,但你看看自己,這一年來利用系統辦了多少缺德事兒了!”
“但系統沒反對啊。”男人無辜地攤了攤手。
“而且我覺得,那個叫‘系統’的,好像比我更希望玩家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