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膽小的聽了這話趕緊跟上去,有一個去了,别的人也會跟着,留在鎮中的除了繭絲與莺柳,就隻有兩名老人。
熱鬧非凡的小鎮現在寂靜無聲。
剩下的兩名老人戰戰巍巍回到柳樹前坐下,其中一名将插在柳樹前的香燭全都拔掉,之前拿到的藥丸也都扔在地上,連帶着香燭與藥丸一齊踩踏。
繭絲道:“這不是救命的藥嗎?”
另一名老者憤恨說:“這是害人的藥啊!我們全家,除了我,吃了這藥之後變的神神叨叨,地也不耕田也不種,整日就知修仙,幾年前他們跑進山裡,剩我這小老兒一人在這孤獨終老,害人啊!害人!”
踩踏藥與香燭的那名老者說道:“自打他們來,我們家就沒有一天清淨日子!我的兒子都是被他們騙走的,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繭絲附和了好幾句,又與他們聊了好些瑣事,不經意間問道:“他們唱的歌是什麼歌?”
其中一名老者道:“那是容家祭祀時會唱的歌。”
正在琢磨柳樹的莺柳看向他們,繭絲面露不解:“容家?那個十五年前滅亡的容家?”
“就是那個容家,小老兒年輕時在京師做買賣的時候,碰到好幾次容家祭典,都是這首歌。”
另一名老者道:“他們可比不上容家,容家可不做這種事。”
莺柳來到繭絲身邊搖了搖頭,繭絲又與那兩名老者聊了聊,目送他們離去之後兩人便趕緊去追趕着此前離去的大家。
人多走的就慢些,莺柳她們趕上時發現又有更多人聚在了一起,黑袍人也多了一名。
多出來那名黑袍人守在高轎上那名黑袍人的兩旁,繭絲悄聲問身邊人道:“兄台,怎麼老神仙身邊多了個人。”
那人道:“這是護法,新來的人都是他帶來的。”
護法?
莺柳與繭絲隻覺荒謬。
照着晦明樓給的地圖,故淵帶着人往京師西邊快馬加鞭,臨近日落時忽而勒住馬匹示意衆人停下躲在一旁。
前方一群人,乍一眼看上去也有上百人,上至老下至小都在其中,大多都是衣衫褴褛,面帶疲憊與敬畏。
好幾名黑袍人以及灰衣人領着他們浩浩蕩蕩前行,有些倒下來的人被黑袍人扶起,往他們嘴裡塞了藥與水還有些幹糧,那人便又能精神百倍地起身。
起了身的人敬畏道:“多謝老神仙。”仿佛被上了身。
看到這一幕的故淵等人都打了個冷戰,故淵心想:這些黑袍人和灰衣人與鬼市那些人穿着并無不同,可這些平民都是從何而來?流亡且被聚集起來的難民?
一名影子被召到故淵面前,故淵吩咐道:“你現在回京告訴公子,就說有一群難民在黑袍人和灰衣人的率領下前往京師。”
影子應聲,悄然離去。
故淵等人等着這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從他們面前離開,才重新上馬離去。
其他地方,莺柳繭絲與故淵沒有看到的地方,也都聚集了一群難民,他們都在黑袍人與灰衣人的帶領之下,浩浩蕩蕩往京師的方向走去。
無人居住的台柳鎮陰風陣陣,此前沒有從台柳鎮離開,又或者走出鎮子後悔的人都躲在家中,不敢露頭,不敢燃起燈火,生怕那些黑袍人口中的鬼怪奪走他們的性命。
整座鎮子漆黑無光,陰森詭異。
幾道影子在夜幕下閃現他們手中的火折子燃起,在每一條漆黑的街道來回穿梭,準确無誤停在每一間有人的房子前。
待天亮時,柳樹之下多了六具屍身,每一名死去的人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意,身上無半點傷勢,就像是死在美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