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戈被傳喚到朝上前,正在家中教寶兒兵法,聽到傳喚趕忙找出朝服換上,匆匆上了朝。
計劃趕不上變化,誰也沒想到安崇合會想到慕長戈。
甯王與慕長戈早年就相互看彼此不順眼,現在再度啟用,并未跟甯王打過招呼,算打了甯王的臉。
當傀儡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不管從何種方面來說,都已經喪失了利用價值。
不與甯王商量就把慕長戈請來,安崇合心裡也有少許忐忑,但見甯王神色如常,倒也放下了心,推辭不下的慕長戈領命,副将由他自己挑選,定于三日後出發。
心中大事放下,這幾日一直愁眉不展的安崇合也放松下來。領了口谕的慕長戈清點兵馬,隻等着出發日子到來。
散了朝回了府上的甯王甚為平靜,這反而讓紅绡惴惴不安,小心詢問道:“王爺,是否需要動手?”
甯王道:“不,就任由他們去。”
紅绡略微詫異,“可慕長戈若真把容時傾他們打退,咱們的計劃豈不是白費?”他們本就是打算以平民起義,扣安崇合一個不顧百姓蒼生死活的罪名,逼得安崇合退位。慕長戈帶兵,必定懷柔為主,再将容時傾那群人剿滅不說,若被容時傾供出來,那甯王也是自身難保。
坐着的甯王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幾回說道:“就算容時傾真把本王供出那朝堂上都是本王的人脈,并不能動本王半分。至于計劃,容青獨自離開,村莊被燒,那容時傾說不定早有叛離之意,待到了出兵那日,我等靜觀其變,先得皇位,再問殘圖。”
紅绡應聲,退身而去。
當夜,甯王府後門大開,幾人率先站在門旁,左右張望,确認四下無人,便對車夫擺手。
一輛馬車駛出後門,往城外去。
與此同時,與甯王傳信說還有兩日才到京師附近的容時傾等人,在今夜已經到了京師城門外,他們一行人以山林為掩,加之分散,從四面八方而來,路過的城鎮大部分都成了死城,能夠活命的都加入了他們這一行人,能僥幸逃過的人都是消息靈通,早早逃命。
除了些地方較遠的還未趕到,大部分的容家旁系都帶着衆多平民聚集在了一起。
從容家旁系村莊出來的黑袍人們齊聚在容時傾身邊,被接來的容青也從馬上躍下,急步來到容時傾身前,護送着他的黑袍人們跟在容青身後,為首的黑袍人率先行禮,命人退下。
三人附近不見人影,前方火光閃閃,是那群跟着他們一路跋山涉水的平民圍坐所燃起的篝火。
容青說道:“族長,我來時,見了容婉兒。”
容婉兒三字讓容時傾黑袍下的眉頭緊皺而起,“容婉兒?她還活着?”
容青道:“沒錯,在甯王的别苑之中我親眼所見,她告訴我真圖藏在她當年居住的寝宮之中,藏在何處隻有安甯與安崇合知曉。”說罷,就把他為何到了别苑,又如何見到容婉兒的事情如實告知容時傾,又說道,“說不定,她已經找到了真正的長生不老之道。”
正因超脫輪回因果,所以當年的蔔算之術才隻能算出死卦,找不到任何關于容婉兒的蹤迹。
一旁的黑袍人聽見長生不老之道心中嗤之以鼻,暗道:若真有這種術法,你們又怎麼可能變的像這人鬼不分的模樣,與那骷髅僵屍又有何異。
黑袍人道:“這世上有沒有長生不老我不知道,但說不定有人假扮成容婉兒也說不定。”
容青黑袍下的那雙渾濁老眼死死盯着黑袍人,正要說話,容時傾便道:“那安竹翎你見到了嗎?”
提起安竹翎,榮青就恨得牙癢癢,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全都道來,“那安竹翎實在狡猾,老夫硬是沒從他嘴巴裡探出一星半點消息,甯王等人也能力平平,竟能讓他兩次三番逃去,還被他的雙腿唬住,那安竹翎逃走之後便沒了消息,老夫也尋他不得。”
容時傾聽完之後思忖片刻道:“倒沒想到方仕崖能将安竹翎的腿治好,罷了,那宮中就算沒有圖,我們也是要去的。”
接着請容時傾又與容青說了幾句話,便讓他去休息,對自己身邊那名黑袍人道:“胤承,待明日,那至尊之位便是你的,你也莫要在使些性子,也該老老實實才是。”
黑袍人摘下兜帽,昏暗中那雙稍顯淡色的眸子甚為冰冷,便是當時領着黑袍人将死在鬼市裡的屍體全都收集帶給容時傾的男人。
容胤承看了眼天,籠罩在宮殿之上的紫氣薄弱,一團不知何處而來的紫氣正漂浮在天邊,他道:“你時常講天命,這天命不在我們,去了不也是送死?不如趁早回去,而且那甯王老謀深算,說不定早就猜出我們有反叛之意,現在去,豈不是做了他人的嫁衣?”
容時傾冷哼一聲,“天命天命,何為天命?若按天命,老夫早就該死了!趕緊去歇息,明日還有要事要做!你說的那些老夫早有準備,不需你擔心。”說完席地而坐,不再搭理他。
容胤承看了眼天邊那團漂浮的紫氣,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