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問問你家長輩,應該有印象。大約七八年前吧,他孫子和别人發生矛盾,在一家酒吧後門的巷子裡夥同小弟對别人大打出手,造成三死兩殘,傷者若幹。但他本身讓他爺爺幫忙脫罪了,先是找人把出生日期改動後成了未成年,又用錢收買了小弟把責任全推到他們身上,再用金錢權勢威脅受害人家屬和解,并找了法官公安說情。一套連招下來,他孫子隻是在看守所待了幾天就出來了,現在正舒舒服服地窩家裡啃老。”
輕描淡寫的話,但是讓某些部門聽到了是會引發地震效果的,周意真呐呐無言,兩人維持這個狀态一直到走出醫院,林明照在醫院門口和周意真分開前,神色鄭重地告訴她,“去擦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你家長輩,挑個人全的時候說。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明天來找我吧。”
周意真還來不及說半個字,林明照的身影就消失在光影裡。
今天這麼一鬧,周家和徐家離撕破臉也不遠了。而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能擺平那麼惡劣的案件,徐家是有點能量的,想必平常互幫互助也是有的,就這麼因為她毀了,甚至未來可能因此毀掉更多的關系?
而她表現出來的,也不是多麼和周家一個戰壕。是,她治好了周家爺爺的病,給了周意真調理身體的法門,平時也零零碎碎給出過一些東西。但是,他們周家自有人家的天平,在這兩端的砝碼,這可真不一定哪裡更重。
真論起來凡俗的勢力,人脈,權勢,金錢,她沒有任何一點比得上周家,自然,她手裡掌握着無需向凡俗妥協的強大的神秘力量,但她一貫的給人印象是,不會輕易為誰破例。而且用錢也不怎麼管用,林明照僅僅是明面上的收入也足夠她生活,異情中心給的薪酬不低,她又沒什麼大項開支,房子是父母遺産,出行靠瞬移,吃穿不講究,有年輕人愛吃零食水果點心的毛病,但那也花不了幾個錢。
要她出手,錢她很少收,她大半是要對方一個條件,一個在天道見證下對方有能力做到也必須做到的條件,比如之前給付将軍的藥,她一分錢不要,但要求那些明知家屬犯罪卻包庇他們的考學成功留在大城市的犯罪份子後代必須失去他們本不該得到的一切。
在很多人看來,這還不如拿錢呢,達到這個程度的承諾,付出頗多可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林明照有時候會白送給什麼人一句的簡短預言,分文不取,但那裡面幾乎不包括他們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周家會做什麼抉擇,林明照也很好奇,但不論是什麼抉擇,她都不會後悔就是了。
另一邊,周意真有些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裡,她媽媽和姥姥爺爺剛好在喝茶,看到孩子失魂落魄地回來,急忙關心地問她怎麼了。
周意真語無倫次地說了幾句,越急越說不清楚,她索性沖進廚房拿出冰鎮蘇打水狂喝幾口,冰冷的液體流過她的腸胃,讓她被迫冷靜下來。
“今天我們一起去看望徐爺爺,然後……”
三位家長聽完,眉頭緊鎖。
徐家的事他們聽到過風聲,隻是沒想到,會是這麼惡性的案件。
“老徐他兩個兄弟沒留下一兒半女就犧牲了,他隻有一個兒子,兒子也隻有一個孫子,從小就嬌慣,要啥給啥不說,惹什麼麻煩都給想辦法擺平,我們這幫老夥計勸過他慣子如殺子,他不聽啊。”周爺爺歎息不止。他自诩也不是多麼清正廉潔的人,但是兒孫裡他敢拍胸脯保證沒觸犯過刑事案件,沒幹出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老徐走岔了啊。
“現在該怎麼辦啊,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周意真欲哭無淚,“我今天離開前主任那個态度……我怎麼覺得這是要掰啊?可是,徐家的事傳開,我們家,我們家會不會,被孤立啊?就和林家一樣。”
現在林家的商業夥伴要麼撤資要麼毀約,剩下的也明确表示合作結束後不會再合作,林家處于風雨飄搖的狀态,聽說林家老爺子已經做主把産業全賣了換錢,做些理财産品維持生活。
她家會不會也這樣?沒人會想自己做了什麼不想廣之于衆的事,但一個照面就被傳得人盡皆知吧?
徐家那還是和她爺爺幾十年交情的老夥計呢。現在周意真估計,徐家已經開始要準備一老一少的喪事了。林明照說報應不爽,那按以命換命的邏輯,怎麼不得償命啊?
這以後,誰還敢和她們周家接觸啊?
“你身體最近怎麼樣?”周意真的姥姥忽然問,周意真從林明照那裡得了法門就和家裡人分享了,但是别人作用不大,就她最有效。
“啊?好不少啊。我上岸以後就再沒去過美容院美發店,護膚也隻用水乳,面膜都不做了,但是我皮膚越來越好了,以前還有點痘痘斑點,現在一個都沒了。而且我不是在健身嗎?吃多少都不長肉,身體越來越輕快了,連頭發都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