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洞溫度極低,一進去就感覺涼嗖嗖的,但并未起風,應該是這瀑布隔絕了裡外的溫度。
我們進去後抖了抖身上的水,就繼續往前走了。
我們很順暢的走到了一個墓室,隻見墓室中間有一扇石門,将墓室一分為二。
曼曼突然用手撐着石壁,喘了幾口氣。
我看她臉色不太對,就對她說:“你沒事吧?是不是病情複發了?”
賈亭西說道:“要不咱們先暫時在這裡休息一晚,吃點東西,趕明兒再走。”
曼曼沒說話,徑直走向另一邊,繞過那石門到我們的另一側。
庚七許是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賈亭西靠着石門就坐了下來,我看着他們的背影問賈亭西:“他們怎麼了?”
“指不定鬧矛盾呢。”賈亭西把背包卸下來,“累死小爺我了。”
我們都累了,就都坐了下來。
張祁路點燃了一個蠟燭,放在角落裡。
不一會兒庚七一個人回來了,我問他曼曼呢,燭火晃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的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他也坐了下來,這才緩緩說道:“她得了一種怪病,每到這個時候,她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性格極其暴躁,會無意識的傷害到其他人,所以,她說要和我們分開一晚。”
本來在閉目養神的張祁路聽到這話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麼邪門呢?”賈亭西把頭探過來,說道:“我們四個大男人都招架不住?”
“聽說有一次她發病的時候,家裡十幾個男丁都擋不住。”
“那平時她都是怎麼度過這個病期的?”我問庚七。
庚七歎了口氣,說道:“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把自己鎖在一間空的小黑屋裡,等到第二天早上大家去看她的時候,屋子裡的柱子都刮花了,好在,她還不會傷害自己。”
“看醫生了嗎?醫生怎麼說?”我問。
“請來的醫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庚七苦笑了一下,喃喃道:“這些年來,她過得比任何人都要苦。”
我之前看過一本關于這類的書,書中說隻要掌握病人的發病規律,也就是周期,就可以對症下藥,預防發病。
于是我問:“她的發病有規律嗎?”
“沒有。”庚七搖搖頭,說:“有時候一星期一次,有時候幾年都沒有,她自己,也一點不關心自己的身體。”
确實,在寨子裡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還想着來齊雲山尋寶,我都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個人,不能這麼說,隻能說她的身體素質實在強。
我們頓了頓,賈亭西和張祁路都閉上了眼睛,但顯然還在聽我們講話。
庚七繼續說道:“聽道上的人說,她第一次發病的時候在七歲,一個七歲的小孩,拿刀砍掉了一個下人的右手,她父親把她綁了起來,扔到地窖裡,一個月後才把她接出來。”
“不是,那她這一個月裡怎麼活下來的?”我打斷他,覺得他在開玩笑,但眼下并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庚七看向我,說道:“地窖裡有補給,聽說她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剛出來就暈倒了,因為一個月沒有見到光線,她一出來,眼睛就被刺傷了。”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他示意我别問了,就閉上了眼睛。
怪談!簡直是能寫進小說裡的故事。
我想起曼曼上次說她自己好像也是個近視,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被身旁的動靜給吵醒了。
我恍惚看到一個黑影在背包裡翻找東西,看得出來十分慌張。
我瞬間就醒了,才看清楚是庚七,我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邊找一邊說道:“曼曼受傷了,我擔心她所以剛剛跑去看她,她受傷了,很嚴重,你有酒精嗎?”
我趕緊從包裡找出酒精和消毒棉。
這時賈亭西和張祁路也醒了,賈亭西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罵街:“大半夜的,你們你幹嘛呢?能不能安靜點?”
我揍了他一拳,說道:“你積點德吧,曼曼受傷了。”
我們拿着包紮的物品,就跑到石門的另一側。
我以為曼曼隻是簡單的受傷,但是我沒想到,她能把自己傷得這麼嚴重,我幾乎沒認出她來。
曼曼躺在地上,已經暈死過去了。
手臂上的衣服被刀劃破,露出裡面的傷口,血肉模糊,嘴角還有血,這是怎麼搞的?
“我去,怎麼搞的,這是自殘啊。”賈亭西有點難以置信。
我們都蹲下來給她包紮,張祁路輕輕拉起曼曼的衣服,給她上藥,我們都有點不忍直視,真的太慘了。
我們都不說話,等我們包紮好一切,庚七給曼曼喂了幾顆止痛藥,扶她靠坐在牆邊。
我們幾個圍坐在旁邊,庚七開口緩緩說道:“事情似乎好像沒這麼簡單。”
我看了看表,已經是早上六點多。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這麼久了還沒醒,不會是發燒了吧?”賈亭西摸上曼曼的額頭,“我去,這麼燙!快,退燒藥。”
我趕緊翻着包才發現我們根本沒帶退燒藥,我說道:“靠,我們沒帶退燒藥。”
“說不定小孩自己帶了。”賈亭西說道。
庚七扶着曼曼的肩膀,賈亭西把包從她背上取下來,找了找還真有,“我去,這是什麼?”賈亭西一驚一乍的。
“别廢話了,先吃藥!”
“哦哦。”
我們給曼曼喂下退燒藥後,庚七很細心地用水把毛巾蘸濕,敷在曼曼的額頭上。
“你剛剛看到什麼了?一驚一乍的。”我問賈亭西。
賈亭西從曼曼的背包裡顫顫巍魏地抽出一張照片,展示給我們看。
我剛想罵這他奶奶的不就是一張破照片,你丫在驚訝什麼,但當我看到上面的人的時候,我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并排站着,穿的是一樣的老式沖鋒衣,背景是連綿的山脈。
可是,令我震驚的是,這他娘的不是蘇杭和曼曼嗎?!
更震驚的是,這張照片一看就有年代感了,起碼得追溯到八十年代,背面還有照相館的印章,直覺告訴我這張照片絕不可能是現代合成的,那為什麼他們倆和現在一樣的年輕呢?
這他娘的這兩人怎麼跟現在一模一樣?先不說這個,蘇杭和曼曼原先就認識嗎?
“這是……曼曼她媽?”賈亭西瞪着眼睛說道。
連庚七也摸不着頭腦。
我們盯着還沒醒的曼曼,認真比照了一下,不會錯的,就是她。
“p上去的吧,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賈亭西說道。
“不會,這照片是老式照相機拍出來的,以前可沒有p圖技術,即使這張照片是p的,意義在哪呢?”我說道。
張祁路也抓着那張照片,努力在回想什麼,眉頭都皺了起來。
“小張,你有印象嗎?”我問他。
張祁路搖搖頭。
“那看來,隻能等曼曼醒來再說喽。”賈亭西又摸摸曼曼的額頭,呼了口氣,“退燒了。”
我們把行李都搬到這邊來,外面應該已經天亮了。
我們吃了點壓縮餅幹飽腹,等曼曼醒過來,就應該打算打算接下來怎麼辦了。
這趟真是一波三折,感覺每次馬上要接近成功的時候,老天爺就會毫不猶豫的讓你不如意,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賈亭西還在推理他的想法:“曼曼該不會是蘇杭的朋友什麼的?難道是女朋友?”
庚七很無語的看了賈亭西一眼,賈亭西眼睛滴溜溜的轉。
“我說,你能消停點麼?你這講的一點都不合理。”我說道。
“哎,我這可是有根有據的,你看啊,蘇杭這樣式兒的,誰見了不愛,更别說是一個小破孩了。”
賈亭西還跟我杠上了,我剛想說你可閉嘴吧,曼曼歪歪頭,醒了。
庚七連忙扶她坐起來,曼曼咳嗽了幾聲,庚七問她:“哪裡還疼嗎?”
她搖搖頭,說道:“走吧。”
“哎,你傷都還沒好呢,走不了,要走你西哥背你走。”賈亭西十分貼心的說。
曼曼一臉無語:“醒來就看到你,真是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