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僅七歲的世良真純,對于記事以來完全沒有接觸的長兄赤井秀一有着天然的好感,并且努力地想親近。
他們之間有着十五歲的年齡差,秀一已經是大學畢業、即将進入職場的成年男性,而真純還是個小學生。
沒有共同話題,相處經曆又幾乎沒有,本來應該由闊别已久的兄長主動拉近關系,但事實正好相反。
長兄态度冷漠,面對他們寡言少語,距離感十足,而真純幾次三番想逗哥哥開心,都以失敗告終,甚至陌生的小男孩都能讓他開懷大笑,她卻無法做到。
這讓真純有些失落,但她天性闊達,不氣餒地繼續蹲守在長兄身邊,眼巴巴地盯着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又放下。
他似乎隻是看一眼時間,手機屏亮起,是一張風格活潑的人像照。
畫面中心是一個穿着白西服的青年。發型是與優雅衣着截然不同的散漫,漆黑碎發翹起,冷白頸邊落着幾條細辮。
他的藍眸閃閃發亮,兩指并攏抵在額間,笑對鏡頭行飛行員禮,背景晴空萬裡,藍天白雲。
世良真純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直到手機自動熄屏才意識到,背着這個人的……是秀一哥。
赤井秀一隻有肩膀以上入鏡,學士服裝束,從他的表情看,肉眼可見的心情愉悅。
按理說她應該第一眼就看到哥哥,但處于鏡頭中央的青年将她的目光牢牢吸引,不知不覺地欣賞起來。
“你說他屏幕上有什麼?”
“是一個大哥哥,”世良真純嘗試捕捉形象特色,“黑發藍眼,穿着西裝……”
因為各方面都實在完美,好像也因此說不出什麼特别之處來,她皺眉思索,得出一個看似含糊,實則精準的結論,“非常帥氣。”
羽田秀吉:“哦,是佐藤吧。”
這位的天才大腦在想什麼難以預判,但那張天才臉蛋還是很好認的。
佐藤的ins翻了半天都找不到一張正臉照,羽田秀吉隻能給這位童年好友發了條郵件。
[羽田秀吉]:看看照片,束明大哥哥。
對方直到晚飯時間才回複。
[那位大人(BOSS)]:嗯?
赤井秀一吃薯條.jpg、赤井秀一被海鳥叨.jpg、赤井秀一皺眉.jpg。
羽田秀吉:“……”
他按下保存,回了一條‘你的照片’。
[那位大人(BOSS)]:你要給我介紹相親對象嗎?我才不要。
[羽田秀吉]:怎麼可能啊!是給我們家的小妹妹認識你。
[那位大人(BOSS)]:哦。
照片.jpg。
把這張照片給妹妹真純看,得到‘是這個人’的答複後,羽田秀吉收回手機,“這個描述一聽就是佐藤啊。”
世良真純問,“這是秀一哥哥的男朋友嗎?”
“什……不是!”羽田秀吉驚訝反駁,“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電視上看到……情侶會把照片設置成手機屏保,”世良真純說,“原來不是嗎?”
羽田秀吉瞳孔地震。
是啊——為什麼佐藤的照片是秀一哥的屏保?!
不不,應該隻是單純喜歡那張照片吧。
雖然他們以前就形影不離,晚上睡覺都經常待在一起,秀一哥對佐藤也出乎意料地有耐心和溫柔,現在佐藤畢業就去了美國,兩個人又待在一起了……越說越可疑了啊!
你們倆的友情變質了嗎?還是一直都如此隻是他沒有看透?!
擅長預判的天賦型棋手對于戀愛這種事實在陌生,頭腦風暴許久,裝作若無其事地借來兄長的手機,觀摩了那張屏保。
原來不是‘佐藤的照片’,而是合照啊。他松了口氣。
“……”
更糟糕了!就算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也能感覺到這張合影的氣氛很像情侶啊!
以後他要怎麼面對佐藤……當初這家夥還開玩笑說和秀一哥真心相愛,現在真的相愛了。
萬一佐藤突發奇想要演家庭倫理劇怎麼辦,隻是當‘刻薄的好吃懶做小叔子’還好,是那種‘哥哥出差/死後會觊觎他配偶的暴戾弟弟’就糟糕了啊。
羽田秀吉心事重重地走了。
時鐘到處都有。
秀吉是特意來确認照片的。
赤井秀一并不在意這件心事被知曉,或者說,他也從沒有隐藏過。
與束明之間,固然未來的分别已經注定,但眼下依然有幾年的共處時間。
赤井秀一并不是會因顧慮離别而猶猶豫豫、不敢過多接觸的優柔性格。他欣然接受當前的親密與一些不知不覺間産生的變化,不為太遙遠的、未定的未來煩惱。
未來的可能性太多。他們的關系可能會更進一步、可能因為異地而分手,也可能始終停留在當前距離,甚至多年後再見時,可能各自都遇見了其他人。
他沒有樂觀到認為一切都會遂自己的期願,但也不會因為作最壞的打算就止步不前,他順應自己的心,向對方靠近。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不論是日常相處的步調,抑或當前的舞蹈,明明是他牽引着束明,帶着對方行進,但實際被牽引的似乎是他自己。
他的目光,他雀躍的心,跟随對方移動,一刻不願分離,似乎連靈魂都要在輕揚的舞曲與傳遞的溫度中舒展。
因為出席舞會的要求,兩人都換上了黑色西裝,這讓赤井秀一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他對此印象并不深刻,具體如何已經無法全部回憶,但記得是西裝革履的打扮。
和一年半前相比,束明的個子猛長了十公分,之前頻繁見面,習慣以後沒有察覺,旁觀對着穿衣鏡試西裝外套的青年時,才發現他長高了許多,也更加成熟。
他站得很直,颀長挺拔,黑發白膚,純黑西裝使色調更單一、也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