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總共兩天,算是一屆一次的大活動。
田徑賽作為重頭戲,被安排在下午,但上午也有重量級比賽——障礙跑。
不止包括普通的跨欄,賽道上的障礙包括輪胎組成的秋千道,挂有拉環的充氣山,單雙杠、獨木橋以及最後的吊索。
光是跑完一套,就需要耗費大量體力,中途掉落的話,還必須從頭跑起,對速度和核心力量都是極大的考驗。
一場比賽同時有兩條賽道,呈X型交錯,因為秋千道需要搭建木架、挂上鐵鍊,又需要多個輪胎,關卡設置不便,因此被放置在交叉點。
而由于參賽選手狀況百出,速度不一,在中間交彙的幾乎沒有,即使碰到,為了追求速度,會選擇交錯而過。
而很不巧,第三組的兩名選手,在速度、力量等身體素質上幾乎平行。哨令一響,像兩條獵豹一樣沖了出去。
飛躍跨欄、攀爬氣山,跳躍雙杠,幾乎一氣呵成,像兩條星線滑過,令圍觀的同期直呼恐怖如斯。
速度一緻的情況下,兩人在秋千道狹路相逢。
“是你啊,男仆。”佐藤率先挑釁,“給我退到一旁。”
“這也是我想說的。”降谷零微笑,“你還是先學會叫主人比較好。”
“哈,想要下克上嗎?”
“一直在下的人不是你嗎?”
兩人對視一眼,冷眼打量對方的動向,表面保持着靜止,肌肉已經暗暗繃緊。
保持着單手抓住鐵鍊,穩穩踩在輪胎上的姿勢,空閑的另一隻手不分先後、迅疾出拳!
降谷零練過拳擊,此時攻擊也毫不留情,直奔腹部,他知道對手一定會閃避。
佐藤也不甘示弱,一記上勾拳打向他下颚,兩人默契十分,躲過攻擊的同時,幾乎同時換手,企圖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兩人緊緊盯着對方的眼睛,餘光觀察動作,你一拳,我一腳,鐵鍊嘩啦啦作響,輪胎也接連撞擊,發出悶響。
降谷零借着出拳的動作,有意揮空,對手果然上當,他順勢彎腰,向對方身後跑去。
佐藤察覺他的意圖,幹脆也讓了一步,閃身向前。
這人不跑還好,一跑,降谷零的雷達發出爆鳴,從小進行的“請在一分鐘内找出隐藏在畫面中的佐藤”遊戲瞬間啟動!
他硬生生停住了動作,本能地抓住對方的衣領拖向自己。
佐藤被他扯倒,抓住鐵鍊也止不住向下的趨勢,腳下輪胎因為受力不均側翻,眼看就要一屁股摔下,重新開始——這與宣布失敗沒有差别。
他一咬牙,電光石火之間,直接伸手抱住了身前人的脖頸,雙腿絞住對方晃動的腰,完全貼了上去。
要摔一起摔!
驟然負擔了一個成年男性下落的重量,降谷零幾乎也要趔趄着被帶倒。
危機時刻,抓住鐵鍊的手猛然用力,青筋浮起,勉強穩住了站立姿态。
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的佐藤有些意外,“你的核心力量……真是超乎想象的強。”
“多謝誇獎。”降谷零原先揪着他領口的手,此時松開,頗為紳士地繞後,攬住了他的腰。
唔。
他有一瞬間的出神,又很快恢複,若無其事地開口。
“有興趣現在下來嗎?身上挂着一個人,後面的關卡會很麻煩,倒也不是無法通關,但那樣你就輸定了。”
“你先保證我落地的時候,不會趁機踢我下去。”
“我保證。”
佐藤輕盈地跳了下來。
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消失,降谷零卸下負擔的瞬間,立刻擡腿踢向對方。
“我可沒承諾落地以後不出手。”
“早就猜到你會這麼幹!”
兩人再次大打出手,結果雙雙從輪胎摔下,隻能重新挑戰。
二周目,開啟!
剛剛打架消耗了太多體力,第二次起跑,兩人的速度都略有減慢,但依然勢如破竹。
這次佐藤留了個心眼,跳下雙杠後直接魚躍到秋千道,趔趄一下,勉強保持平衡,領先了降谷零兩三步。
他頭也不回地往前沖,不忘揮手告别。
“拜拜,男仆!”
所謂樂極生悲,不外如是,高呼着男仆向前快樂地跑去的佐藤,被降谷用同一招魚躍從背後撲倒。
這下開朗的笑容轉移到了他臉上。
“别跑啊,男仆!”
由于這次橫向落地,意外地躺在了幾個輪胎上,竟然保持着平衡沒有掉下去。
降谷零壓在他背上,但輪胎搖晃,不好施展固技,即使頂住對方的膝蓋,也不能将人完全摁住。
他被後者順勢掀翻,抱住腰反壓在下。
佐藤企圖學習小說裡的常見做法,單手将降谷零的兩隻手摁到頭頂,再将自己的膝蓋頂入身下人雙/腿間,實現完美壓制。
然而現實與理想存在不小差距。
他的手實在沒有那麼大,降谷的手腕也沒細到那種程度。隻能勉強扣住一隻手,壓在對方臉側。
好燙。
從指尖傳來對方手心的溫度,火熱得要命。
用盡力氣才将人死死壓住,也導緻幾乎沒有活動的餘地,隻能保持這一姿勢。
體力條在不停歇的奔跑、交手中迅速燃燒,佐藤喘/息幾聲才緩過來,臉熱得泛紅,以勝利者的姿态俯視着身下的人。
啊,赢家的視角……真不錯。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濕潤的睫毛遮不住明亮的雙眸,笑意盎然,有種志得意滿的神采。
很顯然,對手并不好過,臉上冒着細密的汗水,陽光下閃爍着光澤,将原本就柔順垂下的金色發梢打濕,貼在額間,實在狼狽。
打鬥激烈,不止是他,另一道呼吸也有些急促,仔細辨認,甚至深膚色的俊朗面容都挂着難以察覺的薄紅。
“你還是這副模樣比較順眼。”
佐藤現在心情愉悅,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發出了經典反派言論。
對方忽然擡眼,眼眸有些幽深,語氣是與淩亂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靜。
“想赢的話,最好還是放開我。”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