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聚餐的話,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班長躍躍欲試,“就是國外電影裡能看見的那種情節,大家把手機放到桌上,收到信息的人要自罰一杯,而且公開内容。”
“哇哦,玩得好大,”萩原研二說,“這種情節一般是幾對夫妻聚會吧,結果無非是錯綜複雜的出軌故事啦,但我們有四個單身欸。”
“好像很有趣。”降谷零興緻勃勃。
諸伏景光想了想,“我沒問題。”
班長:“首先,為了展示我絕對沒有關閉消息通知或者靜音,我會把屏幕亮給大家,然後放到桌上。”
他翻轉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是戴着絲帶遮陽帽的娜塔莉,坐在滑草車上扭頭微笑的畫面。
“那麼,從我的左手邊開始,下一個是小萩原。”
降谷零:“學起萩原說話很順口嘛,小伊達。”
班長豎起拇指:“你也不賴,小降谷。”
萩原研二臉色微變,但似乎想到什麼,很快恢複鎮定,“嘛,也沒什麼好藏的,玩吧。”
他幹脆利落地拿出手機,同樣将屏幕外轉:路燈下,長發高束的青年身着學士服,半身隐沒在黑暗中,另一半沐浴于朦胧輝光。
明明看起來是被迫自爆的一個,他反而遊刃有餘,饒有興味地觀察其他人的反應,頂着大家的目光若無其事地開口。
“看清楚了嗎?沒有關閉通知或者靜音哦,如果不确定的話可以傳閱,我沒關系的。”
班長差點把喝進去的一口噴出來:“噗。”
他握着啤酒罐的手抖了抖,沒忍住震驚的目光,然而對方坦然地将手機放到桌上,“怎麼了,這張不是很好看嗎?”
是不錯。但這是……
不,這可能隻是萩原的惡作劇而已,畢竟這家夥手速這麼快,也許在他亮出手機時,就換好屏幕照片。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去誤會這件事,也不要理會包間裡忽然凝固的氣氛,清咳一聲,“然後是接着萩原的下一個,松田,輪到你了。”
這次屏幕上應該是萩原的姐姐了吧。話說萩原為什麼用……不不,停止,是惡作劇,大家果然也被他吓了一跳。
松田陣平沒有一句廢話,面無表情地直接亮出屏幕。
霓彩夜幕,圓月燈星,在虛化的絢麗畫面中央,是黑色浴衣、頭頂狐面的青年仰望花火。
他扯動嘴角,重複了幼馴染剛才的說辭,“怎麼了,這張不是很好看嗎?”
萩原研二眨眨眼,發現自己竟然不算很意外,雖然被花火大會的煙/霧/彈短暫迷惑,但果然還是相信自己最開始的判斷。
怎麼說呢,這種事遲早會發生的,既然決定出手,哪怕循序漸進,也瞞不過其他人,不如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
雖然确實在某一方面是排斥關系,畢竟是具有唯一性的感情,不可避免會存在競争……哇,“競争”,聽起來真别扭。
但除卻這種排斥,他們依然是朋友關系,同樣是重要之人,維系彼此的坦誠、輕松自然的相處感受,也是必要的。
在這一點上,他相信小陣平、以及可能的其他人,應該會有類似的想法。
不過對于現在小陣平來說,應該很震驚吧?畢竟此前他似乎一無所知的樣子呢,隻搞懂了自己的心意吧。
“是很好看。”萩原研二笑起來,“小陣平很有眼光哦。”
松田陣平此時有些心煩,但他不甘示弱,裝作若無其事地回複,“你也一樣。”
怎麼回事,萩為什麼會……
班長陷入沉思。
其實,松田的手速也很快,所以他可能也是在惡作劇。
……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信不過了。
什麼“很有眼光”,是那個意思嗎?隻是在說照片的事,還是在說某個人?
莫非他一直以來的直覺,都是正确的對嗎,隻不過被正常的相處蒙蔽了眼,将二者混為一談。
完全沒想到啊,會在畢業的時候突然知道……現在簡直有一萬件事同時湧入大腦,看以前的每一幕都是蛛絲馬迹。
他滿腦子被這些刷屏,但優秀的雙核大腦處理器讓他還是沉穩地繼續主持,“下一個是……零。”
不會再有了吧……應該不會再有了吧?現在看每個人都有嫌疑啊!
可靠的降谷零不負所望,他的手機屏幕非常正常,似乎就是随手拍下、發現很喜歡構圖的風景照,仔細一看,還是之前ins上發過那一張。
這實在讓人感動,普通的令人想流淚。
萩原研二仿佛很遺憾地歎氣,“欸,竟然不是啊。”
班長:“應、應該是嗎?”
“嗯?”萩原研二撐着下巴,“我覺得是哦。”
如果之前用童年的捉迷藏遊戲堵住他的解釋可能是無意之舉,或者隻是想安慰人的話,會特意替代自己的幼馴染,攔截抱人……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班長鎮定地飲了一口:“呵呵,是這樣啊。”
“這樣也太模棱兩可了,解釋權完全在你。”
降谷零沒那麼容易被他帶着走、套出底細——雖然被套出來也沒什麼,暴露是遲早的事。
但節奏被引導在對方手中,有種輸了一籌的感覺。
實話說,一開始看到那兩張屏幕的照片,确實目瞪口呆,他幾乎沒想過這兩個人也……欺騙性太強了。
但仔細一想,不過是回到最初的狀态罷了,剛開始這兩人就是帶着“warning”信号出現的。
唯一又重要的區别是,大家現在成為朋友了。
喜歡一個人、結識了很好的朋友、朋友有了喜歡的人,其實都是好事,混在一起互相出謀劃策氣氛估計也很活躍,但放在一起,就難免讓人心情複雜了。
而且,四個人,有夠頭疼的。
……話說隻有四個麼?
“那麼下一個是小諸伏。”萩原研二說,“請。”
諸伏景光默默亮出屏幕——他的屏幕照片也相當正常,沒有萩原預想的真人照或是櫻子照。
“欸——也不是嗎?真意外。我覺得應該是呢。”
班長平靜,“是嗎?說真的,我不感覺奇怪了。”
一個讓人吓一跳,兩個能讓人驚掉下巴,三個、四個,抱歉,已經心如止水了。多一個不多,多兩個也是。
“萩,你像是知道很多的樣子嘛。”松田陣平說,“想掌控全場嗎?一直引着大家走呢。”
“隻是好奇而已,其實我最确定的還是小陣平你哦。”萩原研二當即引用一些熟人名言,“因為我們是了解彼此的好朋友!這就是我們熱血沸騰的羁絆啊小陣平!”
“是嗎?”松田陣平沒被他的插科打诨糊弄住,敏銳地意識到什麼,“什麼時候開始呢?有些時候你不會是故意……”
萩原研二秒速回答,“一半一半。剛開始确實是無心的。”
“‘剛開始’。”
“抱歉抱歉,”萩原研二雙手合十,“這麼誠懇的話可以原諒我嘛?”
“當然是……”松田陣平微笑之後,趁對方放松警惕,猛然變臉,露出兇惡顔藝,對幼馴染實施鎖喉制裁,“不行了!”
“救救我——”萩原朝對面的諸伏景光伸出求助之手,“如果是你的話……這位hero,是你的話,一定可以拯救我的!”
松田:“不要在這個時候學那個人說話啊!”
居然第一反應連找誰求助的習慣都學習了,真是!
諸伏景光:“說起來,松田,你新買了一副墨鏡啊。”
萩原研二掙紮:“不要無視我啊!”
“沒錯,”松田陣平迅速領悟了他的意圖,“挂在口袋上,要用的話自取吧。”
“謝謝。”
諸伏景光起身抽出他的墨鏡戴上,淡然世俗,“很遺憾,我看不見。”
“救命!”
“也聽不見呢。”
降谷零皺眉,神情嚴肅,“但是,我看見了!”
萩原研二露出閃閃發光的憧憬眼神:“降谷警官,不愧是警校第一,好帥氣的說……”